虽然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但季朗想起这十年来每读一个字,都仿佛是在吸取家人的骨血的感受,面色仍极为沉重。

    许久之后,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好在,那些日子,总算是过去了。”季朗道,“往后,就该是苦尽甘来了。”

    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读了十年的书,若是没有点所得,那就白白浪费了那十年的时间,以及家人的苦心了。

    季卿看着季朗,目光柔和。

    这十年是苦楚,但苦中作乐地想,又如何不是收获呢?

    季朗被季卿这样看着,心里的沉重便也一点点尽去,他朝着季卿笑了笑,与季卿说起了自己对将来的打算。

    “长姐,接下来这几个月我会继续苦读,明年二月参加县试……”季朗道。

    想要靠着读书入仕可不容易,县试、府试、院试都通过之后才能成为生员,然后还要参加乡试、会试、殿试,若是一切顺利,则能成为进士。

    便是考中了进士,想要在官场有所建树,仍需要长时间的打磨,像贺章这样不及而立便官居三品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但,不管怎样,总是要迎难而上的。

    季朗和季睿这十年来虽然一直在苦读,但因为罪官家眷的身份,他们根本就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是以季朗虽然已经及冠了,却还是一介白丁。

    大安朝逢子、卯、午、酉年举行乡试,丑、辰、未、戌年举行会试殿试,今年是庚辰年,正是大考之年,年初才取了新科进士,季朗若是想要尽快的考中进士,明年二月参加县试,四月参加府试,后年通过院试,如此才能有资格参加后年的秋闱,进而在下一个大考之年参加会试。

    而这,还得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但凡这其中有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就得至少又耽搁三年。

    季卿看得出来,季朗的语气虽然看似温和,但他话中的坚决却是一点都不少,明显没想过要耽搁三年。

    可如此一来,他给自己的压力无疑就太大了。

    科举从来都是与千万人争锋,若是真的那么容易,就不会出现百岁还在参加童试的笑谈了,季卿担心季朗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将自己逼得太紧,但她却是连劝说的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季卿也只是道:“朗哥儿,你只管安心应考,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