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玥面上只作一笑为回应,抬眸睨了一眼对侧空了许久的位置“倒算不上相识,只不过有一面之缘,我当时并不知他是云南世子。”

    前世因李常碌小人奸计得逞,她出嫁后便几乎未曾出过李府,就算当时夜玄也曾入京,她也是一概不知的,只不过此次迎送云南世子返城后,姜漓玥隐约记得曾听李常碌吃醉酒后吐露真言,秦应寒将会在不久后的狩猎场上对穆炎下黑手。

    夜玄再返回席间时已近乎结束宴席时,姜漓玥虽知他已重返原位,可她视线几乎从未放到他身上,所关于他的消息全是后续回府后才听云杉说的。

    云杉知晓姜漓玥想寻机报恩,特从各方打听消息后告知她,夜玄要在京都城里待上几日,只不过这感谢的法子确实还值得商榷,若是认出人了还佯装无事发生的话未免太过寡情,姜漓玥在屋内等候沐浴的期间斟酌出来几个法子,准备等二人拾掇完毕了再一同商榷。

    春日已近尾声,夜里回暖,姜漓玥沐浴毕只着了件白色中衣便回了房,她挑帘入内时见穆炎已借着烛光翻阅书卷,将身后伺候的云杉遣下候在屋外,兀自进了屋。

    穆炎原先凝在书卷上的视线因听了动静而有所松动,半晌才掀起眼皮,姜漓玥面上因方才浴房热气氤氲此刻还留着抹酡红,一双藕臂上挂着星点若隐若现的水珠,他阖了阖眼,抬起食指勾了勾将人召到自己身旁。

    见屋内气氛静默,姜漓玥心中偶有起伏,她坐在一侧方凳上,率先开口“炎郎有话同我说?恰好我今夜也有些话想同你说,我们两这算是赶巧了。”

    四角的青铜烛台上烛火正燃得旺盛,穆炎起身将原先敞得稍有些大的窗子阖上了些,折返回桌前,却迟迟未落座“你今日在宴上想同我交代什么?”

    原来方才的沉默全因此事,姜漓玥眉眼弯了弯,半晌又恢复一脸正色“我今日晚间是想同郎君说我那日是在暨州见过云南世子,只不过那日匆匆一面,我并未记得他的模样,今日若非云杉提醒,我大抵记不住人的模样。”

    “就这些?这番话在宴上未见得有何处不可说,莫非是夫人心虚了?”

    姜漓玥莫名睨他一眼,开始拨弄起桌案上新剪了枝的花骨朵“我心虚什么?郎君觉着我何处该心虚?”

    拨弄半晌她后知后觉嗅到他话里的不对劲,恍然大悟地抬起头,仰着脸有些不确切地问“郎君莫不是觉着我对云南世子???其实我之所以会提起云南世子全然是因为那日他替我寻回了玉牌,我入暨州那日歇在客栈用膳时不慎被有心之人窃取了玉牌,原先还以为找不回来了。”

    “未曾想竟让云南世子寻了回来,不过今日之前我并不知替我寻回玉牌的是云南世子,云杉亲眼见了他的面,我那日没将人看清。”

    姜漓玥解释完后仰着小脸朝着穆炎眨了眨眼。

    那日之所以的得来的巧合全然是因为夜玄从云城出发前往暨州探听情况,路上恰好遇见姜漓玥被人夺了玉牌才出手相助,原先随身侍从曾劝夜玄堂堂世子无需多管闲事,可姜漓玥女扮男装早被他一眼看穿,若说丢了玉牌的是名男子他大可不管这闲事,可若是名女子,自然得视情况出手相助,何况那日姜漓玥面上神情显然十分焦灼。

    且他那日追盗贼夺回玉牌后显然发觉了玉牌当中隐藏的玄机,回云南后他曾探听过几回,无奈书卷上对玉牌记录尚不算多,因此他一直未有头绪,此次来京除了探望长姐外,也想借机探以探京中对玉牌的记载。

    若能寻到相关记载的册子,那么追溯玉牌所隐藏的秘密自然也就简单多了。

    穆炎见姜漓玥解释时目光澄澈,毫无掩藏之意,加之他对姜漓玥的心意一直心知肚明,此刻嘴角抑制不住向上牵了牵“行了,我不过是询问一番,你大可不必解释这么多,早些歇息,我明日还需上朝。”

    姜漓玥见穆炎语气轻松,心也跟着松了下来,她紧跟着穆炎的步伐行至床榻边,穆炎倏地停下步伐,她一下不注意额头便撞上了他宽厚的肩胛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耳畔很快传来肃然的声音“撞着了?走路急着看路,你惯是不让我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