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进宫三年,总结出的咸鱼生存之道。

    楚南看着她便有几分无奈,两人说是亲近了,可仍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到底受身份所限,或许只有当自己再度寄居鸟身,才能听到她吐露心语吧。

    林欢在昭明殿这几天,对宫中形势有了大致掌握。并非她脚程颇健满宫里走了个遍,哪怕她不出门,也有不少人请求来见她,其中不乏位分比她高之辈——皇帝不召见嫔妃,又只要林欢一个人侍疾,这些人没法子,只好到她这里来探探门路。

    林欢此时就觉出翠儿的好处了,她不比柳儿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无论是谁前来递帖子的,她都笑语寒暄地敷衍着,也不说主子愿意见,也不说不愿见,只说抽空就会给林主子回话。如毛昭仪等人固然老辣,可也不愿自降身份跟个丫头多聊,见她如此滴水不漏,只得罢了。

    见不着人,送些东西也是好的,于是林欢这里收到了一大堆礼物,除了珍珠宝石、美酒绸缎、鲜花香果之外,居然还有送情诗的——当然不是给她,是给皇帝。端端正正的一方丝帕上,是缠绵悱恻的簪花小楷,虽说那词句并非原创而是取自古人才思,读来倒也娓娓动人。

    林欢好人做到底,自然不敢藏私,于是恭敬地转交上去。

    楚南拎着那条“横也是思,竖也是

    思”的丝帕,模样十分无奈,“你怎么没想过给朕写诗?”

    林欢眨眨眼,“您需要吗?”

    她可不信皇帝真会看这种东西,近段时日说是卧病,寝殿里的折子却几乎堆满了,偶尔心烦看不过来,还会让张来顺捧着一字字念给他听,生怕有所遗漏——这么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怎么会将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

    林欢想着反正是做无用功,就懒得白费精神了。当然,皇帝要是需要的话,她也不介意誊抄几首情诗给他。在宫中三年,闲极无聊,林欢别的没学会,一笔字还是拿得出手的。

    拿人的手短,既然皇帝供她吃穿,奉承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楚南迎着她晶亮的眼仁,没好气道:“算了。”

    这种毫无灵魂且非发自内心的东西,他才不要看。

    林欢撇撇嘴,“就知道您故意找茬来着。”

    楚南不禁怀疑起两人之间是否存在代沟,明明是同一个年龄层次的人,怎么老是话不投机呢?难道是做鸟做久了,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

    林欢托腮凝思片刻,忽的说道:“对了,这段时日各宫都打发了人来,唯独淑妃娘娘那里始终不见动静。”

    她上次拜见过张贵妃之后本想到曹淑妃那里顺便去一遭的,结果曹淑妃称病不见客——这便是婉拒的意思。

    林欢就觉得这位淑妃娘娘着实是个妙人,明明皇帝提拔她是为了打压张家,结果她却不关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倒让张家愈发得意——这样明哲保身的做法,聪明是聪明,可却谨慎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