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绾温婉一笑,和和气气道:“如此,妹妹就和我一道过去吧。”

    沈玉茹在心中啐了她一口,呸,她算是自己哪门子姐姐。

    绿萼见阿绾与六娘子一道离开,有些踌躇无措,忍不住喊了句,“娘子,这会儿去正堂,只怕是会不妥。”

    不等阿绾出声,就见沈玉茹恼怒地瞪她一眼,叱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与姐姐的事,你也敢掺和?”

    被她这么一骂,绿萼愈发不安了,六娘子明摆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娘子同她一起去,怕是要吃亏的。

    阿绾只朝她和碧梧摇了摇头,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又向碧梧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后拉着绿萼回了院子。

    自打来到娘子身边侍奉,碧梧也算是摸清了几分娘子的脾性,更不消说娘子在罗家庄遇到劫匪时展现出来的身手,叫碧梧明白娘子如今只是在藏拙,若真出了什么事,吃亏的也只有六娘子罢了。

    绿萼哪里是不晓得这些,她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这厢儿阿绾不带一个婢女,与群拥环绕的沈玉茹形成鲜明对比。

    几息时间里,二人移步换景,来到了正堂。

    季崇遥坐上首,乍一看以为沈玉茹带着这么些人,是要来挑事,毕竟王氏哪里会教女儿,原先他给茹儿挑得那样的好去处,叫王氏偷偷换来过去,养得自己这个女儿,跟王氏年轻时候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骄纵跋扈,不识礼数!

    可等他又定睛一细瞧,这才发现阿绾形单影只的跟在沈玉茹后头,低垂着脑袋,活像个受了气似的鹌鹑,只怕是今日那后花园的物什叫她吓着了,跟她娘一样,最怕这些东西。

    想到她母亲,季崇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对于阿绾他素来都是偏爱些的,原因无他,这孩子身世可怜。他还记得自己把人带回季家时,瘦得跟个猴似得,好在后来两个哥哥都带着她习武,这才身子骨好了些。

    只是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事,他平日又操劳,根本就无心家事,这才发现阿绾生了一场又一场的病后,似乎整个人都颓唐了不少,据府上下人说,她都好久不曾去过演武场了。

    也罢,如今阿绾安心待嫁就是,哪里还用得着像以前一样舞刀弄枪。

    待他收回思绪,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来到了他面前,季崇放缓了声音问道:“阿绾怎不在院子里歇着,出来做甚?”

    阿绾一抬眼,就见裴夫人那双眼满含关切,若说先前还不大清楚后院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可后来媒人张婆子听了几句多嘴的婆子们议论后花园里的事,便与她身边的嬷嬷说了,据说还是三郎救的五娘呢。

    想来此事三郎应当更清楚些,只是三郎这会儿不知被季家两位郎君带到何处去了。

    若是旁人以这样的眼神打量她,阿绾只会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令她浑身不自在,可裴夫人充满善意的眼神,只叫她忍不住将心头的所有委屈全都说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