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浑身哆嗦,她向来害怕雷雨交加的夜晚,当初阿耶阿娘就是在雷雨夜出的事,她牵着狗找了一宿,翌日才听闻噩耗……

    一双宽厚大手扶着她的双肩,宁栀倏地惊醒,重重拂开裴行舟的手,冷不丁指甲划过他的眼尾。

    “别碰我!”她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一弹而起,抱膝躲在床角。

    裴行舟只觉眼尾剧痛,按捺怒意,“你怎么了?”

    在边境吃了两个月风沙,他一回定州就往别院赶,原以为这么久过去,她应当能学乖点,却越发跟炸毛狸奴似的。

    宁栀心里委屈溢出来,混着眼泪吧嗒往下掉,她想回淮州,想去找莞娘,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但这些话不能当着裴行舟的面说出来,她得装作顺从听话,同他虚与委蛇,如此才能找到时机假死脱身。

    她哭的时候是很安静的,裴行舟素来不会安慰人,想抬手帮她擦泪,又想起她方才很是抵触,只沉默地看着她,眉心微皱。

    迟疑良久,到底用了老法子让她入睡。

    甚至在梦中,她睡得也不安稳,还喊了两句阿娘。

    ***

    翌日,宁栀很晚才醒来,头疼得厉害,杏眸微微红肿,嗓子也是哑的。

    孙嬷嬷为她张罗早膳,关切地问:“娘子昨夜和公子吵架了么?”

    宁栀一怔,其实以裴行舟不近人情的冷漠性子,他们连话都说不了几句,压根吵不起来,但昨夜……姑且算是罢。

    “嬷嬷,您是怎么知道的?”

    “公子走的时候,老奴瞧见他左边眼尾破了皮。”孙嬷嬷一边布菜,一边宽慰她,“娘子,请恕老奴多嘴,其实公子是在意您的,但公子向来性格沉闷,什么话都喜欢埋在心里。”

    宁栀心中苦笑,裴行舟哪是在意她?他是在意面子罢了。

    午后,孙嬷嬷过来告诉她,“娘子,公子让您出去一趟。”

    裴行舟肯让她出门了?宁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孙嬷嬷又张罗着帮她更换衣裳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