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现在站在姜离的立场上,努力去体会姜离对周瑾琛的那种情感。她发觉自己之前做错了,自己的目标从来都不该是和赵漪瑶推拉周瑾琛失忆的事情,更不应该用利益得失来衡量周瑾琛的失忆。

    她应该去理解体谅周瑾琛,失去过往三十年的记忆,好的、坏的一点点都不剩,周瑾琛是站在崩溃边缘的,爱情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事情,但同时也是最无私的事情,只要他好,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她放弃了自己大不了就告诉周瑾琛他和姜离恋人关系的想法,周瑾琛现在行走在悬崖边,禁受不起各种各样强加在他身上的关系、责任。

    “柳姑娘。”赵漪瑶笑得很甜,不谙世事,“我可以叫你菀青姐姐吗?你也叫我漪瑶吧,听着亲切。”

    “当然好了,漪瑶。”林暮也笑笑,这赵漪瑶是做好了长期抗战的打算啊。

    “菀青姐姐,这荷花酥可真好吃啊。”赵漪瑶捻着一块荷花酥就往周瑾琛嘴里塞,“瑾琛,尝一块嘛,挺好吃的,虽然你不好甜食,但是不要辜负菀青姐姐一番心意,好歹尝一块吧。”

    林暮笑,小女儿家拈酸吃醋的心思啊,若是姜离在,可能真的会伤心难过,不过她不是姜离,看这些事情旁观者清,会有新的一些认识。

    赵漪瑶故意装得和周瑾琛很亲密的模样,可是实际上,一个人越炫耀什么,往往说明这个人越缺少什么。

    周瑾琛一向沉默自重,冷静自持,若不是姜离,林暮毫不怀疑这个足够优秀的男人会一辈子单身。

    他不会喜欢赵漪瑶这样的姑娘,他喜欢的,只会是姜离那般懂得尸山血海中打过滚的经历过所有苦痛的姑娘,这样的姑娘,世上也只有姜离一个罢了。

    “柳姑娘,我从前,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身怀上乘武功这件事情让周瑾琛越发好奇自己的过往。

    “你从前啊……你是甘州人,生在甘州,长在甘州,后来又在甘州卫服役。再后来,甘州出事,匈奴和天启的和亲破裂,我父亲就来了这里,自此,你就一直跟着我父亲,出生入死。你出事的时候,是你带兵孤军深入匈奴去破匈奴的二龙出水阵,你还重伤浑邪单于,使匈奴陷于内乱。”林暮挑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说着,她可以不告诉周瑾琛那些关系和责任,但她一定要让周瑾琛明白,他和匈奴之间,不共戴天,他是如何都不能和匈奴公主在一起的。

    赵漪瑶当然也知道自己选择的这个身份的隐患,很是忧心,“漠星,你这么厉害啊。不过,打打杀杀太危险了,我并不是很希望你做什么大将军,我希望你只做漠星。”

    “不是这样的。漪瑶,你不懂,你还小,是个孩子。”林暮想起从前姜离问周瑾琛为何要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时,周瑾琛的回答。

    他说姜离还小,是个孩子。

    是啊,因为不曾了解匈奴和天启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曾识得民间疾苦,所以才天真地认为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她就把这话送给赵漪瑶:“漪瑶,你不懂,你没有见过匈奴人在天启横行霸道、烧杀抢掠的模样,天启的男儿,这玉门关内的天启男儿,各个的梦想都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当然,这也是瑾琛的坚持,所以他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深入匈奴。”林暮微笑着看周瑾琛,她希望唤醒周瑾琛心中的民族大义,天启不应该失去这样一位将军,国之栋梁啊。

    周瑾琛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心里的民族归属感在一点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