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世袭国公

    管家许立的声音不大,但嘈杂的大厅以他为中心,快速的沉寂下来,一众大汉脸上笑容不见了,取代的除了疑惑,就剩下愤怒了。老顽童放开我的脖子,大声说道:“这老东西还真是挨揍没够,老顽童这就去将他的胡子拔了。”说着将手中酒碗一甩,一掳袖子径自向外跃去。在座的众人也都是酒意上涌,一见有人带头,立刻大声叫好,一个个抄起凳子就要打出去。

    这群脸红脖子粗的家伙,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冒冒然的跑出去,简直就是给我添乱,我赶忙一把拉住老顽童的胳膊,大声喊道:“各位兄弟,稍安勿躁,先听我一言。”说着又向一旁的太湖水盗的首领陆冠英使了个眼色。

    陆冠英能坐上太湖水盗的总首领,自然有他的见识,知道此时也不是动手的时机,当即站起来身来,大声说道:“众位哥哥,咱们是来喝喜酒的,不宜妄动刀兵,还是先听我姑丈安排吧。”

    我和陆冠英两个首领这么一喊,那些丐帮弟子和太湖寨主都停了下来,转头向我这边望去。我死死的拉住老顽童,大声对众人说道:“今天是在下娶亲之日,来者都是客,众位兄弟给在下个面子,先看看那姓史的来意。”强行将老顽童按在一旁坐下,转头吩咐道:“许兄,开门迎客。”

    史弥远一身儒生打扮,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扛了沉沉的四个大箱子,缓缓地跟在他的身后。那几个家丁步伐沉重,显然没练过什么功夫,心中的戒备之意也缓了很多。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史弥远恐怕早就死了几十次了,但史弥远对这些不友善的眼神丝毫不在意,径自走到我的身前。躬身一礼,笑呵呵的说道:“杨先生,恭喜恭喜啊。”

    杨先生?我记得这个老东西一直称呼我为杨少侠的,怎么现在改口叫先生了,这口气怎么听起来这么怪。那不成这家伙想让少爷我当他地幕僚?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禁撇了撇,少爷我脑袋又没有问题,怎么会放着逍遥日子不过,去帮你这个人人唾骂的家伙,当即还了半礼,不咸不淡的说道:“史相公,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杨某一介草民,也高攀不上史相公,况且寒舍简陋,不便招待,如果没什么事,史相公就请回吧。”

    我这几句话说得不甚客气,但史弥远却毫不在意,脸上笑容不变:“杨先生,老夫这次冒昧前来,一来是为杨先生小登科贺喜,二来是有圣旨给杨先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也不用我跪下,一展卷轴,拽腔拉调的念了起来。这圣旨写的文五骈六,不但在座的众人一头雾水,我也只听明白一半,好像是给我封了个什么鲁国公,给了我好大一块封地。

    史弥远念完圣旨,将手中卷轴一卷,笑呵呵的放在我的手中道:“杨大人,官符印信都在那边的箱子里,请杨大人查收。皇上恩泽广被,这以后咱们可就是一殿称臣了,恭喜,恭喜啊。”我眉毛一挑,刚想将圣旨塞回史弥远的手中,岳父黄药师却轻轻的按了下我的肩膀,对我微微摇头,示意我收下圣旨。

    我虽然不知道岳父黄药师为什么这样暗示,但也知道其中必有道理,随手将圣旨递给黄药师,转头对史弥远拱手笑道:“倒是有劳史相公了。”

    史弥远捻须微笑,说道:“哪里哪里,杨大人今日双喜临门,老夫本应好好陪杨大人多喝几杯,奈何公务在身,不克久留,只能一杯酒略表心意了。”与我对饮一杯之后,拱拱手,转身出门。

    这史弥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座众位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不一会儿管家许立拿着个黄布包,放到我地手中,轻声说道:“公子,这是金印,那边贺礼是一箱黄金,三箱白银,没有什么机关。”

    我心中有些糊涂,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黄药师,开口问道:“岳父一向淡泊功名,今日为何让小婿收下这奸相的圣旨?”

    黄药师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坐在一旁的杨铁心,皱眉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圣旨封赏的是大宋开国元勋杨家地后人,你若不接,岂不是不认祖宗了。”我听岳父这话中含有不满之意,脸上不禁一红,我自小懒散,学武为了保命,学琴为了泡妞,而对于这诗词骈文,只能算得上粗通皮毛,所以这圣旨我能听出来封我个什么爵位就很不错了。

    一旁杨铁心却捧着圣旨,颤声问道:“亲家公,这圣旨上真的是重新册封我们杨家的?”黄药师点头说道:“不错,这圣旨上说康儿是中忠良之后,给封了个世袭的鲁国公,将八百里太湖都封给了杨家。”说着又冷笑了两声,转头对我说道:“康儿,这史弥远倒狡猾的很呢。”

    我自然知道黄药师所指,当一听岳父说封地是太湖,就已经明白史弥远的算盘,如今这太湖之上,水盗纵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日陆冠英聚众围杀金国特使和兵马指挥使段天德,其嚣张就可见一斑。太湖这块鸡肋对于史弥远来说可有可无,索性当封地全扔给我,一方面我要承他的情,另一方面算是变相的解决了太湖的匪患,三来大张旗鼓地封赏著名武将的后人,对他奸相的名声也有所缓解,这种一兴多得的主意,倒亏他能想得出来。

    杨家虽然在大宋销声匿迹多年,但其一门忠烈地故事还在民间流传,再加上又出了个杨再兴在岳飞麾下为将,所以在座众人再看我这个忠良之后的目光,无不是敬佩有加。而杨铁心更是老泪纵横拉立契我和母亲就要去后面祠堂叩拜祖先,看样子这重振杨家门楣应该是他很久以来的心愿了。

    虽然我对于光耀门楣之事丝毫不感冒,但现在只要能脱离老顽童的魔爪,我还是很乐意现在去拜一下祖先,我现在每走一步,都是个湿漉漉的脚印,再撑下去,喝醉是迟早的事情。如今趁着有借口,我赶紧拱手道声失陪,扶着母亲就奔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