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里,大娘子为瑞文解开身上的束缚,皮肤已被勒得青紫。大娘子不敢惊动下人,便将热水拿来,将一条毛巾浸在里面,待水温稍凉,便为瑞文擦去脸上的泪痕。

    大娘子心疼地碰了碰瑞文的手臂:“皮都擦破了。”

    瑞文垂下了头,并不说话。

    过了半晌,蓦地抬起头来:“娘子,您说我二哥他会顺利继位吗,他害死了爹爹,害死了大哥,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大臣们又怎会容得了他?”

    大娘子再一次想起了圣人的面容,凄楚道:“若有一丝翻盘的可能,圣人也不会如此绝望。”

    瑞文眼睛里的光在慢慢熄灭,轻声道:“您择个时候,把我送进尼姑庵便好,我本就喜爱经文。”

    大娘子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尼姑庵吃不饱穿不暖,你身子娇贵,我又怎能将你送过去?”

    瑞文不再言语,大娘子将她安顿好,又拿了些换洗的衣物递过去。

    回到自己的房里,大娘子将收起来许久的观音菩萨像摆好,在菩萨面前磕头烧香,落梅推门进来,被大娘子呵斥了出去,大娘子双手合十:“菩萨啊,救苦救难的菩萨,请你护佑我的家族平安。”

    傍晚,成清和伐柯坐在院中的樟树底下乘凉,伐柯眼见四下无人,便将今日上街听闻的小道消息透露给她:“大伙儿都说,二皇子弑父,将来定然不得好死。”

    成清叹道:“如此一来,禁中又是场巨大的争斗,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说着便忧虑起来:“大娘子同皇后走得很近,皇后又与二皇子是两个阵营,那封家……”

    伐柯和成清对望一眼,两人都明白了横亘在封家面前的,是一条多么艰难的险境。

    伐柯问道:“姑娘,你是去过禁中的,可有见过二皇子?”

    成清摇摇头:“不曾。”

    伐柯道:“也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

    成清道:“若他真的弑父,便不是什么善类,若他再狡诈多疑,在他手底下为官,便如同鬼门关走一遭吧。”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先帝仁厚,怎生出这样的皇子?”

    成清心绪不宁,伐柯也只好安慰她:“姑娘放心,算上二皇子,老爷也算是历经三朝了,咱们家定会安然无事的……还有封家,寿国公位高权重,也不会有事的。”

    成清勉强一笑,老太太身边的人传话过来,要成清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