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楹随着那粉衣少女踏入一间供着玲珑白玉观音的厢房,她们尚在三步之外,便闻见空气中隐隐浮动的血腥气。

    琼琚与杜云若面面相觑,彼此都是未经人事的姑娘,不明白这浓厚的血腥气意味着什么。

    姚楹绕过群青碧波屏风,便见榆木拨步床躺着一人,她一只手抚在自己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却无力地垂下。

    杜云若轻轻“呀”了一声,虽认不得床上的女子是谁,却见她额前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如纸,吐息微渺如雾。

    她心下一紧,还未出口疑惑,就见姚楹已半蹲着身,伸指搭上那女子的脉搏,凝神诊了会儿。

    “琼琚,你现在打发人到王老伯那儿抓几味药,我一一说与你听,你记好。”

    琼琚不迭应下,仔仔细细地记了,提着裙摆快步踏出门。

    杜云若上前来,蹙着细柳弯眉说道:“净月,我能帮你什么?”

    姚楹替床上女子掖了掖织锦被角,轻声吩咐:“是有些见红——好在脉象稳定,稍会儿让人煎一味药来,服下便没多大事儿了。”

    杜云若点头应下:“我这就去打点一下。”

    琼琚和杜云若相继离开,厢房霎时沉寂,那粉衣少女跪在拨步床边,指尖仍有触目惊心的猩红。

    她抽抽噎噎地抹了一把泪,仰起淋漓泪面,向姚楹道谢:“今日多谢......多谢琅窈郡主。”

    房内点着凝神的檀香,细细袅袅的一缕,从窗棂中钻出去。

    姚楹收回视线,声线有些冷:“王妃为何只携了你一人?”

    世人皆知琅窈郡主性情宽和,鲜有疾言厉色的时刻。

    粉衣少女听她言词凛冽,不禁把头垂得更低,正欲回答时,一只颤颤悠悠抬起来的手挡了她的话。

    “郡主,是我一意孤行,但请郡主莫要责罚她。”

    姚楹停了停,片刻转眼,床上人已然睁开迷蒙双眸,瞳底汗津津,积着一层浓郁水意。

    她叠着双手,道了句:“臣女见过淮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