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聿又给自己加了点酒,自己捏着杯子喝,不多言,也不逼迫严随。

    他一早想过严随会再度寻机而逃,也是有意等在太师府旁,可他没料到严随居然一言不发地跟他来到了这里。

    距离在小黑屋遭到亲口拒绝也不过一月有余,严随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楼聿欣喜之余有些不安。

    一路行来,他一直在观察严随。

    还真给他观察出来一些东西。

    印象中,不管是从前太子身旁沉稳聪慧的”伴读“和后来朝阳宫里日渐冷漠的”先生“,严随或沉稳安静,或狠辣凌厉,从未像一路上这般魂游天外,连笑起来也心不在焉。

    尤其每次有意无意对上视线,他总能从严随眼中捕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茫然,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心事。

    他觉得,严随像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可出于一些无法言说的原因,总是处在犹豫中。

    楼聿略微心酸的想,大概是他的自作主张让严随不高兴了,可驻足山脚时,他再次从严随眼中看到了久违的光彩。

    那份竭力假装淡定,转身又悄悄红了眼眶的矛盾,让楼聿陷入更深的迷雾中。

    他思虑整日,最后顶着半脑门雾水和半脑门忐忑,拎着一坛子酒,切入了这场结局难料的对话。

    楼聿心潮起伏,喝一口酒,往对面瞅一眼。

    该问的要问清楚,但怂也是怂的,面上淡定,实际慌的一塌糊涂,就怕严随提出要跟他分道扬镳。

    倒第五杯酒的时候,严随终于重新端起了酒杯。

    楼聿忙肃容敛神,假装刚刚沉迷于喝酒的懵懂模样看过去。

    就见严随没喝酒,而是朝他笑了笑,他脑袋一木,心脏立刻揪了起来。

    严随:“是我的错。”

    楼聿略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严随浅浅吸上一口酒,“趁现在有时间,聊一聊你的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