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收服临洮羌族,杨侗又得五千士兵,这部羌族生活在大山和草原之间,除了精擅骑射之外,全都是攀山越岭的能手,十分适合险峻的巴蜀作战,但是接下来是在高原之上作战,所以杨侗暂时将他们收编为弓骑兵。待到隋唐大战发生,再发挥他们山地战的特点亦是不迟。

    安顿好羌族这个意外之后,也意味着西征没有后顾之忧,但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

    以大隋的战斗风格,要打就要以歼灭敌军主力和分裂其国为第一目的,而不是小打小闹。只不过雪域高原环境恶劣,亦确实不好打。当初隋与吐谷浑之战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经典战例,杨广集中优势兵力,采用穷追不舍、四面合围的战法,数次大败吐谷浑,短短数月就把吐谷浑的主力消灭殆尽,达成灭国的战略目的之余,还能迅速把大军从高原之上撤回,以免遭遇高原大雪,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七月盛夏骤降暴雪,导致凯旋之师一夜之间冻死数万。

    隋朝去年又与吐谷浑决战于高原,结果还是冻死了很多军队,那是西域联军,死了就死了。可如今全是大隋将士,容不得有一点大意。

    “圣上……”中军大营内,杜如晦说道:“此次出征不比以往,最大的特点是在高寒地带作战,七八月份下暴雪都正常,这多变的气候对我军影响极大,所以这一场战役,我们最好还是像以前那样,发挥出我军快、准、狠的作战风格,以雷霆之势将吐谷浑和吐蕃的军队歼灭,争取在冬天到来之前,将主力撤下高原。”

    “不错。”杨侗深表赞同,问道:“既然克明提到,想必是有了应对之策,说说你的看法。”

    “喏。”杜如晦躬身一礼,然后走到一张绢帛制成的疆域图前,用炭笔在地图上勾勒了两处,然后说道:“据王将军发来的情报称,敌军联兵一处,共有十五众,他们兵分两路,在多玛一带的士兵是吐蕃军,人数约有五万;另外一路敌军,是两国联军,人数约十二万左右,主帅是朗日赞普,目前正往积石山和西倾山的山口方向进军。从他们的军队来看,敌军主攻方向在东部,西部只是辅助。王将军在多玛有三万精兵,又有地利之险,只要小心戒备,哪怕对方采取声东击西之计也不足为虑,所以重点是在东部战场。”

    “东部之敌乃是联军士兵,吐谷浑方面有六万大军,不过因为新可汗慕容孝隽以不义之手段上位,慕容鲜卑族内,反对他的人不少;而党项羌人,也因为吐谷浑近年来的极尽压榨而嫌隙渐生,加上其主力在去年消耗殆尽,所以这六万大军,兵多而势弱,对我大隋雄师有天然的畏惧,但是他们人数摆在那里,且都精擅骑射,打打顺风仗还是可以的,所以同样不可小觑。”

    “至于那六万吐蕃军,战力不得而知,不过吐蕃军纵横高原多年,亦是百战之师,其战力、士气一定不差。然其鼎盛之时,军队也只有十五万之众,目前除了东西两处战场,还有四万被大相尚囊带往益州,可见朗日赞普已经调动了一切可调动的人马,只要我们灭其一部,对吐蕃而言,都是伤筋动骨,要是再把入蜀之军歼灭,想必吐蕃内部的反对势力,便会起兵造反。到时候,我们只需采纳‘离间、分化、扶持’之计,吐蕃定如突厥一般,陷入四分五裂的内斗之中。”

    杜如晦放下炭笔,长叹一声道:“雪域高原本身是一个地形复杂、气候多变的地方,给我们作战的时间极少,而且第一军缺乏适应高原环境的必要时间,真到作战的时候,体力消耗一定很大,而敌军适应高原气候,兵力也占绝对优势。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天时、人和皆不在我方,唯一的优势就是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地利之便,要是对方稳步推进,我军很难在短期内获得重大战果。”

    “杜尚书言之有理,气候确实是我军第一大敌。”薛万彻向杨侗拱手一礼,说道:“依末将之见,我军理应挑软柿子捏,若能将吐谷浑军队击溃,身为主人的吐谷浑必然崩溃,只要拉拢一些与吐蕃有仇的部落,吐蕃军粮草辎重必然不济。”

    杨侗说道:“从眼前来说,薛将军的战术确实不错,但朗日赞普要是对我军采取守势,将对峙之局拖到冬季,我们只能退兵,他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吃下弱到极致的吐谷浑各部,从而壮大自身。来年再战的话,我们将会面对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薛万彻脸一红,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尴尬道:“末将目光短浅,险些坏了大事。”

    “你的思路并没错,只不过是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罢了。”杨侗安慰道。

    “圣上,卑职有一个想法。”这时,刘仁轨起身道。

    “说说看。”

    “喏。”刘仁轨说道:“若能唆使象雄、大小勃律等国出兵,朗日赞普在腹背受敌之下,也只能撤军回援。”

    “你这办法是不错。”杨侗笑着说道:“但是大隋获得一场大胜之前,那些被吐蕃打怕了的国家更是响应,也顶多陈兵边境观望,绝不会深入吐蕃境内作战。朗日赞普应该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举吐蕃之精兵来战。”

    “所以微臣建议圣上因势利导、避实就虚,集中优势兵力攻击对方最薄弱的环节。这个薄弱环节即是王伏宝将军所在西部战场,只要将西部之敌击溃,我军进可派一支偏师直捣逻娑,各国见状,必然纷纷出兵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