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董花辞把手机放下,很有礼貌地告辞:“既然你要洗澡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可以微信联系我……”

    钟情没留她。

    董花辞离开后,钟情总觉得空气里还老是弥漫着那个女人的气息。

    她很香,爱喷各式各样的香水,自己爱喷甜得要死的花香,对外却是额外迷恋木调的。她会在她们热恋期间七夕节的那天捧一瓶大牌香水如获珍宝似的捧给她,说,以后就要这个味道,拜托了,我的小情人。

    钟情对着那瓶香水闻了闻,觉得问多少钱属实是有一些太过于俗气了,只能这么问:“你还能吃得起饭吗?”

    什么话啊。董花辞似乎还是很不满意,拍一拍钟情的手:“你好扫兴,这时候不应该喷上再和我接一个吻吗。”

    好。钟情眉眼弯弯,如她所愿地试喷了一下。董花辞像只猫一样凑过来扑她,在她脖子边沿闻了半天,闹得钟情站不稳也跌到了床上。

    董花辞身上也香。按照她的话来说,饭可以不吃,香水不可以不买。无论杂牌的还是贵得要死的,都能在寝室里的梳妆台上看到,当然,贵得要死的通常是钟情送给他的。

    其中董花辞用得最多的一瓶,是玫瑰香。她很爱这种烂俗俗气的香气,觉得“贵”,有女人味,连眼神都随着身体浸在这种香气里而显得更媚一点。钟情很受不了这种眼神,觉得董花辞就是盛开的最艳丽恣意的那株,在她怀抱里就像亲手折掉她的杆茎,是一种类似践踏新雪的感触。

    毁灭即创作。

    董花辞很能激发起钟情的创造灵感,她看着董花辞在梳妆镜前换衣服,身姿曼妙,仪态万方,她就能在这时候写出一首小情歌。钟情弹吉他,弹烂大街的调,词却是她乱哼的,多数是用来悄悄记录她们的恋爱故事,歌颂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创造美的神明——董花辞在她眼里,就是神性美学与人类欲念的极端融合。

    她不太会用卷发棒,穿着个小吊带望着已一头棕发发愁。钟情很愿意浪费一下午的时间帮她又厚又密的头发进行烫卷,而董花辞会在这个时间段望着手机里最新娱乐八卦消息笑,跟她吐槽那个娱乐明星又翻车了,哪部新剧好看,哪首新歌难听得要死。她把自己抽离了一个娱乐人的身份,去真正地当一个观众去进行品鉴。

    用她的话来说,反正她什么都不行,那就是最好的“观众视角”。

    午后黄昏,她哼一首快歌,她很爱这种情感热烈的歌,而钟情反而更爱一些温情的调。她们对待爱情的态度似乎也能从歌单上初见端倪,董花辞说不爱了,那就是真的不爱了,拉黑避嫌一条龙,把钟情的各种软磨硬泡都拒之门外。

    为什么呢。

    为什么前一秒还恨不得生死与共,后一秒就能做到差一点老死不相往来?

    甚至钟情都觉得今天董花辞的到访是不是一场梦,她抓一抓空气,近乎抓不到任何实感。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又要一夜无眠。

    从前的时候,钟情是一定要抱着董花辞睡的。虽然寝室里是有两张床,但是一张床上通常堆满了杂乱的衣物,她们握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又或者是董花辞无意识的翻一个身,钟情也要死死地抱住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