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兄,书友20190830204221011,新春之际,恭祝您和您的家人:律转鸿钧气象新,阖家团聚乐陶融。一年常解韶光贵,春意盎然自奋蹄。

    又一人道:“你也不算什么,没见韩大人家的门子也是来了三日,不一样门外候着。”

    一人道:“哪个哪个,哪个韩大人?”

    话一出口,立刻招来一阵嘘声,先前说话那人道:“这临安城里,还能有哪个韩大人!”说着有意无意朝一边一瞥。

    沈放一旁听的真切,心中也是一惊,顺着那人眼神看去,果见一侧孤零零也站着个青衣小帽的仆人,却是站的笔直,神态倨傲,显是不愿与这些人混在一处。沈放心道,难道是韩侂胄大人?怎地拿着他的名帖也进不去门?这财神究竟是何方神圣!难怪临行道济大师跟我说此人难见,我还倒他随口说说,原来如此麻烦。不行,我若这样回去,定被大师耻笑,得好生想个法子才是。

    沈放也不在门口去等,顺着墙根走了一圈,见一处有大树高出院墙,翻身跃上墙头。朝下一看,只见眼前果然是个小小花园,虽是不大,却布置的极具匠心,小桥流水,飞瀑叠泉,虽是寒冬,园内却仍是一片绿意。正待跃下,突见一角凉亭之中竟是有人,两个老者正自亭中对弈。

    沈放顿生犹豫,在墙上矮了矮身子。突听一人说话,道:“鬼鬼祟祟,既然来了,怎不敢下来,如今的贼也这般没胆了么。”

    沈放吃了一惊,定神看去,正是亭中一个老者说话。两个老者一个穿玄衣,一个着青袍,两人竟都是看着眼熟。沈放心中惊奇,仔细辨认,忽然想起,那穿玄衣的正是在桥下碰见,差点被自己撞倒的老者,此人一句“人生哪里来的一帆风顺”,倒是让他解开了一个心结。再看那说话的青袍老者,龙盘虎踞,坐着也是气势十足,依稀便是那日与玄衣老者桥上告别之人。

    沈放做贼,行迹被人看破,却是半点也不脸红,跳下墙来,整整衣衫,施施然走上前去,拱手道:“晚辈沈放,拜见两位高贤。”

    玄衣老者抬头看他一眼,对他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那青袍老者却是瞪了他一眼,道:“吵什么,下棋没看见么!”

    沈放也不以为杵,微微一笑,厅中有个泥炉,火上架着把铜壶,棋盘边上摆着茶具茶包。沈放盘膝坐下,取下铜壶,拿过两人面前茶碗,为两人添茶。那青袍老者伸手在茶案上一指,沈放见是碟晒干的莲子心,知道这青袍老者要加,玄衣老者却是不用,也不须吩咐,拈起几颗放入茶碗,加水研磨。莲子心有敛液止汗,清热养神,止血固精之效,但也有毒,不可多服。

    两位老者不再理他,只顾专心下棋。此际棋盘上已摆了一半棋子,棋局已至中盘,那青袍老者下的极快,到自己便是一子落下,那玄衣老者却是慢吞吞,深思熟虑,好半天才落下一子,那青袍老者只管自己下的快,也不催促。

    沈放点茶的功夫倒也似模似样,只是徒有其表,一百回也不见一次咬盏。那青袍老者不住摇头,道:“真浪费了一饼好茶。”

    沈放脸也不红,只当不曾听见,斟好了茶,也去看棋局,他对此道并不甚感兴趣,棋力也是一般,远不能与大师兄诸葛飞卿相比。看了片刻,却发觉这两位老者棋力也是寻常。那玄衣老者下的慢,棋局也快不起来,沈放也是不急,一旁耐心观看。

    青袍老者嫌弃沈放泡茶的功夫不好,却还是端起面前茶碗喝了,那玄衣老者却是碰也未碰。

    又下了一个时辰,棋盘上已是密密麻麻,眼见胜负已分,那青袍老者落了下风,已是回天无力,但两人似是浑然不觉,仍是搅在一起厮杀。

    沈放又为两人添上杯茶,玄衣老者杯中旧茶倒去,也换上杯新的。

    青袍老者拿起茶碗又喝了一口,笑道:“你这侍茶的功夫着实差些,旧茶未动,你该连茶碗一起换过,这留着上一碗的汤底,你身边这位岂喝的下去?”恰逢该他行棋,他一手端茶碗,一手伸到对方面前落了一子,撤回手来,却不防衣袖拖在棋盘之上,哗啦啦一阵响,登时将棋局扰乱了。青袍老者哈哈大笑,道:“哎呀,糟糕,糟糕,今日本该大胜,却乱了局面。算我吃亏,让你个便宜,这盘就算小胜你一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