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荒落身后,又有两个熟悉面孔,竟是前些日子见过的栾星回和栾星来兄弟。栾星来仍是一脸倨傲之色,顾盼张扬。沈放对此二人印象不佳,此际又多看了栾星回两眼,只见他身边之人都不敢与他靠的太近,虽是面带微笑,骨子里却也有一股冷傲之气。

    居中前排也是五张座椅,五个人中,沈放竟是认识三人。林醒沐乃是商界巨擘,此处又是他的产业,自然有个座位,乃是在左边最边上。右侧最后一人也是熟人,乃是灵隐寺住持慧深大师,此际仍是一副高僧模样,巍然高坐。林醒沐身侧一人,耄耋之年,仍是精神矍铄,乃是绍兴的金算盘周启泰,此人倒是酷爱与人说和,当日听风阁初见,也是做了玄天宗的说客。居中而坐,却是个面沉似水的老人,一身便服,却遮不住一身官威,其身侧几条大汉,团团护卫,想是朝中大员。另一人也是花甲老翁,一双眼精光湛然,想也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这排人身后,除了临安各行各业的一些头面人物,多半也都是江湖中人。

    沈放看了片刻,也挤到居中人群之中,寻了个大个子,躲在他身后。他先前未曾想到,进来看见大荒落才突然想起,自己与玄天宗结下梁子,还被挂上了什么铜榜,还是谨慎小心些好。

    此际林醒沐正自说话,说的自是一些场面上的虚话,把铁掌帮和玄天宗都夸了一夸,什么英雄侠义,为国分忧,为民解难,都用上了。听的身侧那中年人不住皱眉,忍不住咳嗽一声。

    林醒沐会意,又说几句,话锋一转,道:“两派都是声名远播,只是一山不容二虎,这临安城的买卖还请二派早些有个定论。”

    毛彪身侧一人开口道:“还有什么说的?这临安府的买卖向来是我铁掌帮掌管,岂容他人染指,你教无端滋衅,还是速速退出临安才是。”这人年过花甲,声如洪钟,正是铁掌帮大长老落花流水罗南烈。

    对面邓飞接道:“阁下无端杀我教中堂主,此仇岂能善罢甘休。你等需向我教赔罪,还需让出这临安城的买卖。”

    罗南烈冷笑道:“贵教好厚的面皮,技不如人,不知自耻,反要索赔,江湖人的脸面,可都被你们丢尽了。”

    邓飞身后一人怒道:“放屁,分明是你这老贼背后下手暗算,你个老不死的岂是家父对手!”此人身着生麻衣,手持哭丧棒,头缠白带,一望便知乃是死者至亲。

    罗南烈身后一人也是骂道:“冉丑杰,放你娘的臭狗屁,我家长老一对一,赢的光明正大。你那短命老爹自己没用,怨的谁来!”

    那服丧男子乃是冉雄飞的长子,本名冉俊杰,听他辱骂亡父,怒不可遏,就要冲出来动手,却被身旁人阻住。身旁人虽不让他动手,却帮着破口大骂。

    铁掌帮也毫不示弱,反唇相讥,大厅之上,登时吵作一团。

    居中人群中那老者一拍身旁茶几,怒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身旁一人低声笑道:“可了不得,咱们丁大人生气了。”

    沈放也低声道:“这位何人?”

    旁边那人道:“乃是新任的临安知府,姓丁名常任。嘿嘿,看这位常任能任多久。”南宋立国一百五十余年,有确切记载的知临安府也超过了一百五十人,平均任职不到一年,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临安府皇亲国戚,朝中大臣,贵胄权贵,比比皆是,这临安知府着实不好当。那人想也是门清,故意拿丁常任名字打趣。

    周启泰打圆场道:“正是,正是,诸位稍安勿躁,还是说正事要紧。”

    邓飞道:“冉堂主乃是我教肱骨,这临安城的买卖,你们必须交出来。”

    罗南烈道:“有本事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