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牛二,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面相看着甚是机警的样子。清浅看他的神色,越发断定,他必是不认识自己的,心头微微安定。

    趁着正是子夜的时辰,牛二随即领了清浅,去到码头的货船上。将清浅安顿在一处隐蔽的货仓里,交代完清浅一些注意的事项,便径直离去了。

    这是第几次来这里?记得上一次,还是在五年前。

    那个时候的自己,多么任性妄为,无所畏惧。如果,没有那一次的不知深浅。此后的自己又会有怎样的际遇。

    船舱里很暗,满仓昏暗,满仓烟土,气味呛鼻。透过船板,有稀疏光线倾泻而下。看来,已经是白日了。

    清浅强忍不适,蹲在混暗的角落里。头顶上,能听到船舱上来回的脚步声。至少,还是有人声的。记得被囚禁在别墅里的那些日子,屋子是富丽华美,无可挑剔的。但于她,那是一个牢笼。一个等不到解脱的牢笼。

    船舱里很安静,能听到老鼠出来觅食的窸窣。清浅竟不觉得害怕,心里只存着一个想念,一定要离开,离开这里。

    脸上湿了一片,是流泪了吗?

    那一日,面对着那个突然变颜的人,自己生生将泪忍住了。

    怎么会不心伤?怎么会无知觉?

    不问不争,只是强作的姿态罢了。

    缝隙里的光线越来越弱,最后变成漆黑。她躲藏在船仓的一角,由晨昏到了迟暮。

    船舱甲板上传来凌乱的脚步的声,夹杂着男子粗犷的嗓音。清浅凝神细听。

    “老大,您……请……您请。”一阵骚乱之后,甲板上只余了一双皮鞋踏在船板上的声音。

    “砰,砰”有人搬来椅子。

    “老大,您这么晚过来,有……”是牛二的声音。

    “牛二,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那声音中气十足,以至于再次听到,清浅一下子便能听出来。对,肖记码头是那人的地盘。除了他,还有谁敢如此说话。

    “老大……老大……”紧随那个声音之后,船舱上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响。牛六不断求饶,最后消失无声。

    “把船舱打开。”船舱的门轰然大开,外面火把的光照亮黑暗。清浅紧紧缩在暗舱里,冷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