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打了清水让林煕暖净了手,又端了杯温茶,服侍她漱过口,这才收拾了汤盅端了出来。

    一出房门,碧月便瞧见霍文晟正站在廊下和清云说话。

    碧月一瞧见霍文晟,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端着放着汤盅的木案,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

    霍文晟中午在葭园外和林煕暖说话时,原本是想把压在心底多年的感情直接告诉她。可林煕暖并没有给他表露心迹的机会,甚至连他的问题,林煕暖也只是回了一句“自小便视他如兄长”便草草结束了。

    霍文晟能感觉到林煕暖不愿意和他谈这件事,但林煕暖终究没有给他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他仍是放不下,整整一个下午都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挨到晚饭时间,原以为能见上林煕暖一面,可没想到林煕暖自始至终也没出现。

    霍文晟满腹心事放不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看一眼。

    碧月从林煕暖厢房里出来时,霍文晟便瞧见了她,见她端着木案走了过来,先开了口:“清云方才说暖暖还睡着,这会醒了?”

    “郡主刚刚是醒过来了,不过吃了半盅莲子羹又睡下了,”碧月端着木案,微微一屈膝,语气渐冷,“这会都已经戌时了,虽然郡主自小待霍副将如亲生兄长一般,但副将与郡主到底没有血缘关系,男女授受不亲,霍副将这个时间到郡主这儿来,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碧月故意把“兄长”、“授受不亲”这样的字眼咬得极重,霍文晟自然听得明白她话里有话。

    碧月是林煕暖的贴身婢女,又刚从林煕暖房里出来,一开口便说了这样的一番话,霍文晟自以为这是林煕暖要她说的,心情一落千丈,“这是暖暖的意思?”

    碧月摇了摇头,“这跟郡主没有关系,郡主根本不知道副将过来了,”一顿,语气微沉,“奴婢有几句话想同副将讲,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霍文晟道:“但说无妨。”

    “郡主的脾气副将也知道,规矩礼法她从来都不放在眼里,一向什么事都由着自己性子来,今日跑去见楚琛将军便是如此,说的那些话也是亦然,当不得真,”话到此,碧月抬眼看了霍文晟一眼,微微一顿,又道,“郡主身份金贵,自小有长公主娇着,有皇上宠着,模样又长的如天仙一般,她将来会嫁的人必然不会是凡夫俗子,哪怕她搅黄了和楚将军的婚事,也多的是身份地位不输楚将军的人想要求娶她。”

    这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就是奉劝霍文晟不要有不该有的念想。

    霍文晟如何会不明白这些事,可明白归明白,但感情的事哪里是一句明白便能轻轻松松放下的?

    碧月的话戳中了霍文晟的心事,霍文晟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清云突然开了口,“郡主身边离不开人,东西我帮你送回厨房,你回房陪郡主吧,”伸手接过碧月手里的木案,又冲霍文晟道,“霍副将,奴婢送你出去。”

    霍文晟一言不发,一甩衣袖,沉着脸转身往外走,清云瞪了碧月一眼,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两人出了林煕暖住的院子,清云快步追上霍文晟,觑了一眼他的神色,轻声细语的开了口:“碧月向来说话不过脑子,她的话将军大可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