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语和许鹤仪赶到勤务楼时,采选刚刚开始。

    采选设在勤务楼三楼厅堂,几位皇子为了热闹,干脆将屏风珠帘撤掉,聚在正中最大一间雅间。

    如何采选,朝中曾争论不休,此事牵扯甚广,诸方博弈。有些宦官人家不想让女儿参选,有些挤破头想傍上两位最有前途的皇子,皇帝担心四皇子备靠军方,心存忌惮,却又不能任由五皇子打压四皇子一派的势力,思来想去最后认可了谢堰的法子。

    所有五品以上府邸的姑娘一应参选,分琴棋书画等六艺比试,请京中有名望的女师和宗室公主郡主当评审,最后抉出高下,魁首给嫡皇子为妃,其次给五皇子为妃,余下再由宗室相看,或听凭各自嫁娶。

    这个法子,几乎平衡了各方矛盾,被最终定了下来。

    那些不乐意参选的姑娘,近半月忙着定亲,是以近来京中的媒婆成了最热俏之所在。

    “谢堰这法子,听着是帮陛下解忧,其实是帮他自个儿!”

    “可不是嘛,京中想嫁他的姑娘如过江之鲫,他用这个法子,逼着人家姑娘要么放弃他与其他男子定亲,要么参选。”

    “论狠,谁也比不过谢堰!”

    林疏最终哭哭啼啼回了雅间,许松枝见她垂头丧气,脸上交织着气恼与惭愧,温声劝道,“我哥哥真是不知好歹,待晚边回去,我爹爹定教训他。”

    “教训有什么用?牛不吃草还能强按头么?罢了,我好生参选吧,若能选上皇子妃,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林疏抹干眼泪,抬起了头。

    许松枝却知她是赌气的话,她转念一想,“不若你今日好好表现,回头让他瞧瞧你的本事,等媒人踏破你林家的门槛时,他该要懊恼了。”

    林疏笑了笑,许鹤仪若这般好说话,那就不是他了,沉默片刻,转眸问起呆坐的周如沁,“周妹妹,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明眼人都知道四皇子想聘她为妃,周如沁心里对四皇子也存了几分情意,只是皇家争斗甚深,她并不喜欢。

    眼下还未入宫,便处处拿她做文章,待将来入了宫,还不知怎般凶险呢。

    周如沁面无表情道,“全力以赴吧,若能选上,我便不再犹豫,倘若落选,只能说我与他有缘无分,我也就丢开了。”

    周如沁在三人当中年纪最轻,说出的话却格外老成。

    林疏却是有些忧心她,“你若真的嫁给四皇子,未来便是太子妃乃至皇后,深宫如牢笼,你真的喜欢么?”

    周如沁闻言罕见地笑了笑,这一笑倒显出几分豁达来,“人人说皇宫像牢笼,我固然也不喜,只是仔细想想,哪里又不是牢笼?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二十多年,替他生儿育女,还得给他张罗小妾,如今我父亲日日宿在小妾屋里,哪里体会我母亲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