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珏没好气的道:“你当皇后娘娘亲选的那三位公公都是摆设呢?尽忠可是在宫内十大高手之中排前五,若是他盯梢,你晚上吃了几碗饭,去了几趟茅房,打了几声鼾,他皆能了如指掌。”

    胆小如鼠的沈妉心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一想到宋明月脸上的五指山,她又鼓起了一丝勇气,哀求道:“明珏啊,这事儿我若是不跟你姐姐掰扯清楚,她得恨我一辈子啊,明珏你帮帮忙,算我求你。”

    宋明珏看着她眼角强行挤出的一滴泪花,心软了半截,思量了一阵,道:“想要不被察觉,只有一个法子。明日我故意将功课落在宫人所,让姐姐晌午堂休时送来,到时候你在夫子院后院的杂物房里等着,我引她过去。”

    “好好好,真聪明,明个儿就靠你了。”沈妉心一巴掌拍在宋明珏的后背上,“那我先走了。”

    宋明珏一面揉着后背,一面拾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紫檀匣,无可奈何道:“诶,你的画儿。”

    走出去几步的沈妉心折回身,笑嘻嘻的道:“差点儿忘了,我还得回去找老蔡头儿算账,小老弟,回见。”

    宋明珏心中为蔡寻默哀了一句自求多福,转身往厅堂去。老榕树右侧有一条通向后院的廊道,拐角处一个身影一闪而逝。廊道左侧一排厢房,是平日里堂休时皇子们的小憩之所。那身影闪入其中一间,对屋内所坐之人行跪拜礼。

    “看清楚了么?”男子的声音深沉却清亮,缺乏浑厚,显是刚过束发之年才有的特殊嗓音。

    “看清楚了,确是蔡大家半月前新收的弟子没错。”

    “看来传言不假,宋明珏与这蔡大家的关门弟子交情匪浅……此人叫什么?”男子两指轻缓转动着左手小指的玉戒指。

    “沈妉心。”

    “青鸟明丹心,嗯……名字不错,可惜结识错了人。”男子一语笃定,沉默了片刻,转动玉戒指的手忽然停下,他又道:“挑个机灵点儿的去鸾栖宫探探口风,我要知道赵卉找此人去作甚,也好给蔡大家提个醒儿。”

    跪着的人不多言半句,应声离去,如来时一般一闪而逝。

    沈妉心气势汹汹的跨入青墨院的大门时打了喷嚏,险些一头栽下那不高不低但能摔个半残的墨石高阶。偷着乐的看门小侍童笑着问了句:“沈先生,您没事儿吧?”

    沈妉心刚要摆手称无碍,又一个喷嚏打的她无暇回应,暗自嘀咕:“该不会是宋明月那个小心眼儿在咒我吧?”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小侍童担忧道:“沈先生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去了趟鸾栖宫这会儿才回来?”

    方才偷乐的小侍童靠近了几步,捂着半边嘴道:“你瞧他那比姑娘家还白的脸儿,指不定就是被四公主给戏弄了一番。咱们院里谁不知道蔡大家最头疼那四公主,每回都得撒娇泼赖一番求蔡大家收她为徒,这回找了个愣头愣脑的替死鬼,我跟你说,今日我都瞧见蔡大家高兴的在飞榭亭小酌了几杯呢!”

    年长些的小侍童显然离愣头愣脑也不远,竟信以为真的讶异道:“真的啊,那会吃男子的四公主若是把咱们的沈先生给……”

    偷乐的小侍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