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意然撅着个嘴耷拉个脑袋,肩上扛了一把小铁楸,有气无力地像一只野鬼游荡在葡萄园里。

    说来也是她倒霉。

    她偷偷翘了一个礼拜课去看了爱豆的演唱会,本来都安排好了给她替课的同学,谁知道辅导员临时去宿舍查岗,发现她这个学期已经是翘课十次了,于是连夜通知了她那对在国外的父母。

    律意然赌的就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管不到她,谁知她老爸一个电话又捅到了她堂哥律言佑那儿。

    律意然父母拿她没办法,可是律言佑多的是整她的办法啊,比如说——来葡萄园里施肥。

    这会,她就耷拉个脑袋认命地到了律家那个葡萄酒庄里的几亩连绵不绝的葡萄园,却意外地发现竟然有人比她来的还要早。

    她走近了一拍脑袋,这不是她那个小堂嫂吗—律言佑的那个未婚妻,那天品酒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那个女侠吗?

    律意然看了看她的造型——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穿了一身灰色的“劳动套装”,脚下的大号防水雨靴陷进泥土里,单薄的身子站的都站不稳,手上却蛮力地挑起一铁楸大粪,狠狠地戳进泥土里。

    怎么?小堂嫂也来接受改造?

    律意然没贸然靠近,选了隔壁一块田,有一下没一下挥着铁楸观察着。

    林书幼没注意另一片葡萄园的女生,她沉浸在自己的emo中无法自拔。

    林书幼拿着重重的铁铲子,穿着双过膝的大套鞋,一只脚陷进葡萄园的泥地里,一只脚踩在田埂上。费力地用铁楸把运输车上的兔子粪便一勺一勺地扔进挖好的土壤洞里,又铲过泥土盖的严严实实的。

    她的衣服裤子上全是泥,带着手套身上也有股难闻的味道。她甚至都觉得律言佑就是故意要把她熏臭了。

    杀人诛心呐!

    太惨了,太惨了,她是什么人间小惨王。

    林书幼不争气地往葡萄园头上的透明玻璃房看去,那里有秘书跑去十公里以外买的千盏园的马卡龙,也有厚乳不加糖的现磨拿铁,还有明亮温暖的秋日阳光浴。

    这一切本该属于她的—

    而现在….林书幼一边铲着肥料一边骂骂咧咧,臭大粪、臭大粪、律言佑就是个臭大粪。

    任凭她再怎么装可怜说自己的腿还没好,他都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安排好了今天的日程,那就是铲屎,铲屎,铲无尽的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