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比往日稍长,略有寒意。这一切都被大门隔绝,门外秋深露重,门里暖意正浓。

    南方不兴烧炕,故而屋里并不燥热,而是带着体香的暖。廊灯点了一盏又一盏,微黄的灯光染红了书生白净的脸,也模糊了姑娘们的欢声笑语。

    宝玉理着袖口,信步往里走着。既是聚会,自然不能是在大厅,只能是在后面雅间里面。

    他猜得不错,才将进到后院,就看见了几个熟面孔。老鸨瞧见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客人,三两步赶上前,半嗔半喜地道:“今儿刮的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手帕在胸口轻轻拂过,宝玉捏着她的袖子把她乱动的手定住,轻笑:“过来赴宴。”

    “是西厢房吧,”老鸨眼珠滴溜溜一转,招呼一个闲着的小丫头过来,让她带他们去那处地儿。

    “我忙去了,爷你吃好喝好。”

    宝玉赶在她离开前伸手拦住:“好妈妈,安排几个俊俏的姐姐到那屋里去。”

    干这行的,都是越俏的越值钱。要么相貌俏,要么才艺俏。老鸨假做吃惊地捂住嘴,“那可不便宜呢。”

    “无妨,自有人付账。”走在后面的男子刚好听见这一句话,顿时豪气大发地应承道:“张公子有的是钱。”

    才出门来接的张泽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扶住门框,脸上笑得有些勉强。

    但是能怎么样呢,丢人不能丢气场,特别贾宝玉还在盯着他看。于是他脑门一热,对老鸨道:“姑娘们有多少来多少,最好有那种小意温柔的。你这屋里面的这些,木得跟傻子一样。”

    老鸨还在笑,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假。

    “公子尽管等着,奴家这就去安排。”

    张泽清以为她懂了自己的意思,脸色稍缓。先前那人也挤到他身前,神情带上了几分猥琐。

    老鸨的笑容变冷,她轻声道:“不过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的,恐怕要让爷失望了。”

    当初宝玉提的条件,就是除非她们自己点头,否则不能强迫她们接客。老鸨嫌麻烦,对外一概拒绝。

    简明扼要地说完问题所在,她摇着手帕身姿妖娆地走了。留下张泽清并他的朋友在门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青楼不接客,像什么样!他嘴唇微动,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