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莫名其妙地动作着,她数着他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一年,她从不敢奢望的期限,从最初那个三个月的契约开始,她已经留在他身边整整一年。

    又一年盛夏将至,又一载青春不再,她的心一晃,明年,后年,以后的岁岁年年,会是何人伴在他身侧?他又会同谁牵手至鹤发暮年之时?

    泪凌乱地落了满肩,她快速地跑上楼,把自己裹在大大的被子里,即使是这样的季节,她仍旧冻得发抖,启开唇,张了又张,却还是不敢喊出那个的名字。

    欧瑾瑜,欧瑾瑜,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

    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只是一个代码??????”牙齿轻咬着手掌,齿痕落下,却不觉得的痛。

    从签订契约的第一天起,她便知道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可是人总有数不尽的贪念,她以为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可以换得他的一颗真心,许是她太过自负了。

    整整一夜,她痴痴地候着,他却没有出现,她一直睁着眼,直到天亮才昏沉沉地睡去,而他却如梦一般消散,没有来言,没有去语,没有旧日里的温存,甚至没有一个简单的告别。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放在手边,照片里的男女是那样的相配相称,他的手臂熟稔地圈着她的身子,女人嘴角处的上旋似乎比蜜还甜。

    她冷静地看着那上面无比熟悉却又似乎陌生的男人,也许,她已是他的异数,一年的时间,他给她的恩宠大抵便是如此了。

    电话突地响起,她满怀希望地冲过去,却在看见屏幕上名字的时候失落万分,她轻叹,声音落寞得扰了电话那端人的心。

    “你怎么了?”江雨默问得关切,她一切细小的波动都会牵扯他全身的神经,见她不愿说,他体贴地也不去追问,“杂志社的总编要见见你,你可以出来吗?我接你。”

    初夏简短地回答:“好。”

    江雨默僵僵地握着电话,手里的汗黏腻的贴着手机的屏幕,不一会那上面便浮起一层雾气,他突然嗓子一紧,却仍旧不敢造次,只是轻声说:“等我。”

    车子停在那令他难忍的别墅前,这里的所有,都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他茫然无助的心随着心爱的人深陷于此,可他却没有权利去做任何。

    垂目良久,车门轻轻地关合,他刻意笑着,整张脸如沐春风,滴落于眉间的忧愁也隐藏起来,生怕会惹她不悦。

    初夏只是浅浅地一笑,嘴角微动,眼睛里却不含一丝的暖意。

    江雨默心里一阵的巨痛,却不敢问,就只是默默地启动汽车,好久才说:“见到汪主编,总要笑笑!”

    初夏这才松下僵硬的脸,看着江雨默骏逸飞扬的脸慢慢地软化成暖人的水流,她竟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似乎再也不必猜忌,不必卑微,不必隐忍,不必迁就,她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头歪在车窗上,渐渐有些迷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