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二德子在这储秀宫里算是几等奴才,按理说他的级别应该不算高的,毕竟上回齐妃给我下马威的四十大板事件里,他连个领头的都混不上,只能是当个跟班小喽啰。不过从这回娘娘大驾光临我这小黑屋的情况来看,二德子好像还挺受齐妃的器重。

    就说这个取百花膏子,不过是个屁大点儿的小事儿,齐妃娘娘不是应该习以为常张口就来地喊自己的贴身丫头小宫女什么的吗?事实上娘娘却是舍近求远,使唤起隔了八丈远在外,明显不是她身边贴身奴才的二德子。

    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反常之举,不知道是我的神经太过敏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发我的无限猜想胡乱猜忌,还是说我的第六感不过是又一次正常地发挥了它应有的水平,这里面果真有什么蹊跷必须引起我的足够警觉。

    可惜呀,我这脑袋瓜子想得出一却想不出二,不管我如何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我都实在是寻找不出来更多的蛛丝马迹,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做支撑,我当然是也得不出来更确切的结论,因此在“继续探究”和“止步于此”这两个选项之间,我始终是保持着五五开,拿不出来个倾向性意见。

    就在我还没有搞清二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个新的重大发现呢,只见二德子已经取了百花膏回来了。

    “启禀娘娘,奴才已经将百花膏取回,请您过目。”

    一边说着,二德子一边将一个小木匣子高举过头项,同时在齐妃面前单膝跪下,足显其毕恭毕敬之意。娘娘先是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

    为什么我要说她是挤出的笑容呢?那还不是因为她原本并不想给我用百花膏,只不过是听从菊香嬷嬷的建议,才不得不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嘛。

    “你赶快去伺候刘秀女给她涂上吧,早些涂了膏子,早些好了就行,免得又节外生枝。”

    我的手被齐妃扎破这事儿确实可以用节外生枝来形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节外生枝”之个词儿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就好像刚才我不停地纠缠二德子是谁那个问题一样,我又开始纠缠“节外生枝”到底是我神经太过敏感还是第六感在正常预警。

    二德子一丁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我正在严肃认真地思考他,得了齐妃的吩咐之后,就像给我端饭送菜那般稀松平常,他取了木匣里的百花膏,用右手食指肚儿挑了好大一块,看得我是心惊肉跳。

    为什么我会心惊肉跳呢?当然还是因为齐妃娘娘。她本身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这么金贵的膏子给我用,此刻二德子又挑了那么大的一块,齐妃肯定是心疼死了,就像剜她的肉似的。然而她再怎么心疼,也不好当着我的面发作,想必这口气定是日后要寻个借口出在二德子的身上。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二德子将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齐妃治罪惩处,我能不心惊肉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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