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盐运副使家二儿子的婚约将近,陈密如多少有些心浮气躁。

    她虽身处闺中,多少还是打听到些事。盐运副使魏建虽然官职与父亲相当,但家底丰厚人丁兴旺,所在的嫡支魏家又与许多官员均有姻亲。因此虽然不失为好去处,但人际间枝叶交错,对她来说恐怕仅仅是处理妯娌间关系,都要费些功夫。

    一想到这些,她就有些头痛,连书卷也看不下去,窝在怜月怀里叹气,“若是真嫁过去了,恐怕从开始便要受不少磋磨,真是心烦。”

    怜月本来在和她一起低头看书,闻言却睫毛颤了下,抿着唇有些落寞。

    虽然早知道大小姐身份尊贵不是他能肖想,但这些年来日夜陪伴朝夕相处,每日亲密缠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与他人,这其中的心酸痛苦,无论他怎么安慰自己,都无法消解半分。

    陈密如恍若不知,还在感叹,“若是母亲在,说不定还能教导我。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力不从心,又不似我母亲有这方面经验,实在教不了多少。真不知道嫁过去后,我是否能处理得当。”

    身后仍然没有动静,陈密如早习惯了向他倾吐心事,放松了身心兀自说着,“听说魏二公子年纪与我相仿,整日手不释卷专心学习,应该不是迂腐之人……”

    怜月忍不住抱紧了她,低头堵住那张令他伤心的嘴。虽然心中烦闷,但舌尖探入后,却又下意识温柔起来。

    陈密如猝然被怜月袭击,神情一怔,但很快与他唇舌交缠起来。直到亲吻结束,她才谦然一笑,“这次是我错了。月儿,我不说了。”

    怜月心中一酸,吻了吻她的嘴角。

    陈密如抬眼观他神色,知道他还没放下心结,心底却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年来少年的温顺陪伴,不知抚平了多少次她内心的压抑愤怒,让她克制自己接受规训。但她与少年注定分开,临到头时,只能给予银钱安排去处。

    这美丽的少年,连同她快乐的少女生活,很快便要与她永不相见了。

    她垂着眼睫与他十指相扣,勉强安慰道,“月儿,我不能……我不能再留你在身边,你明白吗?这对我们俩个来说,都很危险。”

    “若是我能选,自然与你在一起,才是最快乐的。只有月儿你最懂我,旁人都不及你。但父命难违,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我嫁过去后,不管未来如何,但心里总会一直,记得你的。”

    她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怯。

    怜月心中震颤。他不由抓着少女的手,在她手心写下那句埋在心底的话。

    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他一字一字写道,满含希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