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条件,荼单如何忍得?当时就气炸了肺,一番逼问,那媒人捱不住,才吞吞吐吐地表示,那位准亲家,自从联姻之后,就接到诸多好友好心提醒,透露了许多令媛阿荼狐的绯闻逸事。

    在这些消息中,令媛已是人尽可夫,那位南孟旧臣官职虽然不高,却也一向官声清明,门风谨然,自然不肯娶荼狐为妻。

    荼单怒不可遏,轰走了那媒人,一颗心堵得乱糟糟的,忍不住就来训斥荼狐。荼狐莫名其妙就被泼了无数的污水,如何忍得?向父亲顶撞了几句,结果却挨了他一巴掌。

    荼单愤然离去,荼狐悲悲切切地道:“女儿受此奇耻大辱,还要受父亲如此斥责,罢了,这人世间也没甚么好留的,我……这便去了吧!”

    荼单解下腰带,抬头一望那房梁,振臂一挥,那腰带便夭矫如龙,飘向房梁。

    “女儿,使不得啊!”

    荼夫人见丈夫气咻咻来寻女儿时,就已悄悄跟了来,一直在外边听着,一见这般情形,唬得魂飞魄散,急忙冲进来抱住女儿,垂泪道:“女儿啊,距17岁生日,还差个两个多月呢,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就想不开。”

    荼狐泣声道:“女儿被人编排成了一个淫娃荡娃,声名已经毁了。那户部堂官,算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居然也如此羞我辱我,女儿再活着,还有什么生趣,母亲就不要拦着我了。”

    荼夫人强把女儿拖到房边摁下,低声道:“我是的亲娘,是什么样儿人,难道娘亲还不明白?”

    荼狐惨笑道:“娘亲明白又济得何用?如今是众口烁金,女儿声名狼藉,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荼夫人沉吟了一下,目视着荼狐道:“女儿,说实话,此前几次入咸阳宫,究竟是……谈妃娘娘相邀,还是大王召入宫?”

    荼狐一听,一张小脸蛋儿憋得就像一只刚会下蛋的小母鸡,胀得通红:“果然,就连娘亲都不信女儿,女儿求,再勿拦我,就叫女儿死了干净。”

    荼夫人赶紧一把拉住女儿,斥责道:“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天下间还有人比娘更疼么?我要问,自是有娘亲的打算。”

    荼狐竖三指向天,发毒誓道:“荼狐今日对天发誓,我与大王杨瀚,没有半点私情,若有只言片语作伪,人神共愤,天地共谴,死无葬身之地!”

    荼夫人连忙掩住女儿嘴巴,道:“好了好了,说与娘亲听就行了,干嘛发此毒誓。”

    荼夫人向外看看,走去关了门户,回到床边,拉住荼狐的手道:“女儿啊,我们女人家,一辈子,也就是求得嫁一如意郎君,从此相夫教子,太平度日。只是,与寻常人家的女儿大不相同,这天下间,能为遮风蔽雨,给一个太平日子,能给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叫那闲嚼牙的长舌妇不敢聒噪的,唯有一人,那就是当今大王,杨瀚。”

    荼狐诧异地看着荼夫人,荼夫人道:“女儿呀,生得千娇百媚,似玉如花,这天下间,比更美的女子,能有几人?娘就不信,那大王杨瀚正是青壮盛年,见了女儿会不动心。”

    荼狐脸上泪痕还未干,被自己的亲娘这么一说,却又觉得臊得慌,不禁期期艾艾地道:“娘,这说的什么话来。”

    荼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什么话?当然是叫我女儿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一生太平喜乐,不受宵小羞辱的体己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