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峰躲在屏风后面,听到荼单破口大骂自己,却是耸一耸肩,冷笑不已。

    杨瀚先灭南秦,再灭大泽,说是强弩之末?

    可在本官看来,却恰恰证明的了瀚军的强大!

    这两战,瀚军损失可不大啊!老夫如今,才是为了保南孟,不惜背负千古骂名,这老匹夫懂得什么,只知喊打喊杀!

    前边荼单火气甚旺,与孟展争辩许久,眼见他眼珠子充血,气鼻咻咻的,只要怕当场暴走,孟展有些害怕,这才含糊应下,会好好思量此事,不会轻易下决断,与杨瀚使者谈判一事,也会稳下阵脚,争取不会过份有辱国格,这才把荼单应付回去。

    荼单一走,孟展就把玉镇纸摔在地上,砰地一声砸了个粉碎。

    彭峰从屏风后边绕了出来,道:“陛下,臣所言如何,这荼单,明明战端可以消弥于无形,可他偏偏不肯善罢甘休,所为何来?因为一旦打起仗来,钱粮、丁口,都要交到他的手上,到那时,军方势力膨胀,再无人可以挟制了。”

    孟展气咻咻地没有答话,荼单总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语气,这让他备感屈辱。

    彭峰道:“陛下,荼单本为国丈,尚还念些情意。但如今皇后娘娘已经薨了,如果荼单大权在握,对陛下是否还会如以往一般忠诚呢?老臣听说,荼家二小姐失踪多日,她的失踪与宫中有关,可荼单对此一直问也不问,这其中岂不蹊跷?”

    孟展心中一震,脸色终于变了,缓缓地道:“那么,太师以为,朕该如何做?”

    彭峰道:“陛下一向宽厚,但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老臣有些思量,愿意说与陛下知道,如何决断,还赖陛下圣裁。”

    彭峰说话,可是比荼单顺耳多了,孟展点点头,道:“太师请讲。”

    彭峰道:“老太尉纵无功劳,也无苦劳,今日虽咆哮宫廷,蔑视君上,但是就算看在已逝的皇后娘娘面上,也不宜严惩。而那忘川都督林仁,身在边界,正与瀚军对峙,也是不可以碰的。可是,军方野心,不可不予打压,剑南文傲,纵子行凶、纵部将行凶,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该予以严惩,以正国法,以立君威!”

    彭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陛下,可下旨任命忘川林仁为水师元帅,一则,施以君恩,安抚于他。二则,他升为元帅,官秩地位,便不在文傲之下,免得受人节制。与此同时,选一可信之将,携陛下密旨,前往剑南关,出其不意,剥其军权,将文傲递送京师!”

    孟展眼睛一亮,道:“好主意,一软一硬,一赏一罚,如此,足以令其分化,而非铁板一块了。”

    彭峰道:“陛下圣明!”

    孟展迟疑道:“可是,到时候太师岂非不肯罢休?”

    彭峰微微一笑,道:“到那时,太尉纵然不满,木已成舟,又岂能奈何得了陛下?只是……这南衙禁军,还在太尉掌握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陛下须得早早物色好人选,只待剑南、忘川两地之事妥当,立即走马换将。我看,恭亲王和毅亲王就不错,他们都是皇族,可以分掌南衙兵权,陛下若不放心,待安定以后,再徐徐换之即可。”

    孟展听他讲要安抚林仁,南衙禁军也要换到皇族手中掌握,一切都是为自己打算,并未从中谋取权力,对他的话更是信重,徐徐点头道:“此老诚谋国之言,那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