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个常金童是个很害羞的男孩子啊。”温洁梅又说,“他能和你们两个一桌吃饭,那肯定是,他心里自己逼着自己,硬是往你们两个面前凑的!”

    林静接过话说:“算是让你猜对了。那时候他和我说话,有很多次我都发现他脸红。可是那个时候我很迷糊,就是觉得他腼腆,根本没有当成回事儿往别处想。

    “哦,常金童写那封信的事儿,我还没有说完呢。信上写着他到乡下之后的巡回医疗工作、生活情况,说他再有半个月就回来了,让我别操他的心。其实,谁操他的心啊?他下乡几天时间,我就把他忘了。只有吃午饭时候,我们桌前少了一个人,我才会想起他。

    “他写的信上,后面还有两句呢。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写的是:我想你们了,就写了这封信。他写的这两句话,又让夏荷莲笑了半天。

    “夏荷莲说,常金童想写‘你’字,他就写个你字呗,还多写个‘们’字!这信皮儿上,都让我夏荷莲当了挡箭牌,这信里边儿的字,别人又看不见,还‘你们’什么呀你们,六个指头挠痒,多那一道儿!她说完,又是笑得格格格格的。”

    温洁梅说:“夏荷莲也是个女孩子,常金童又长得那么帅,既然信封上写了她的名字,她都没有想过和常金童交朋友?”

    林静说:“那时候我连对我自己都没有想法,我哪还会想到她那一层啊。我根本什么都没有想过,我也没有看出来夏荷莲想和常金童好的迹象。

    “哦,对,对,夏荷莲对我说过,她说常金童也只是吃午饭时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常金童才会和她说上几句话。其它时间,除了碰面打个招呼,常金童从来没有私下里找她说过话。

    “夏荷莲还对我说过,说她和我是好朋友,她知道了常金童对我好,她心里特别高兴。那时候,我听着夏荷莲对我说这些话,我心里也是迷迷糊糊的,一点都不开窍。”

    此刻,温洁梅的思想在转弯儿,她说:“哦,原来是这样啊。”她嘴上说着心里想着:

    杨依林他,他不也是只同着大家的面对我好,私下里,他也是从来没有找过我和我说过什么啊。我还给他讲了那么多小故事呢,他也没有解开故事里的内涵,现在想想,他就是个糊涂蛋!

    可是,我也没有发现,他对别的哪个女孩子有出格的好,就更是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得了,只要他没有女朋友,以后就不再往别处想了,我还得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温洁梅想到这里,她赶快回神儿,问,“后来你和常金童,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林静说:“接住常金童那封信之后,大约又过了半个月,哦,我说的方向清楚些,你听着就明白了。

    “我从办公室出来正向南走,快走到前面东西一长排房子的东北房角地方,我无意中一转脸,看到西北那个房角地方,有个人也是正向南走。我看见那个人向前一闪,就走过去被房角挡住了。我还没来得及转过来脸,那个人又退了回来。我一看,洁梅,你猜猜那个人是谁?”

    温洁梅拍一下林静,说:“你五百年前的事儿,我哪会知道啊?你快说嘛,别急人了!”

    林静说:“那个人就是常金童下乡回来了。他站在那个房角地方看看我,可能是离得太远不方便说话,他只向我摇摇手,没有说话。或者是他有急事要办,我见他很快转了身,走过房角就看不见了。

    “洁梅,我直到现在都感觉稀罕,我转脸朝西边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看见常金童转脸,他怎么就知道这边走的人是我呢?他都走过去房角了,他怎么又退回来了?这个事儿,那时候我只要想起来,就觉得稀罕。”

    温洁梅说:“这不奇怪,也不稀罕,他很可能是在视野里看见你了。他心里有事儿走得太急,一下没能收住步子,等收住步子,已经被房角挡住了。他心里想你,他很想看看你,就赶快枴了回来,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