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良夜这才放下心,眼里也有了笑意,陈氏看着嘴角弯起的孙儿,更是下定决心,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也得退掉,哪怕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就让这些都冲着她这个老婆子来吧,只要乖孙高兴了让她干什么都行。

    晚上的时候,定远侯回到府里,看见满桌子的菜很是惊奇,这老婆子自从儿子战死以后有多少年不拿正眼瞧自己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是有什么喜事?良夜那小子呢?”定远侯坐在陈氏的对面拿起筷子问道。

    陈氏端起酒壶为定远侯斟了一杯酒,定远侯拿起杯子一口干了。

    “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还想着是军中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陈氏嗔道。

    呦,这老婆子竟然上赶着提起军队,这不容易啊,定远侯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老喽,当年就你这小酒壶都不够一口的。”

    一转眼就老了,唉,老骥伏枥,烈士暮年,想起从前那金戈铁马、大杀四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真是怀念啊,不像现在,明明是安稳的盛世,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空有一腔热血无处挥洒,不服老也不行了。

    “乔府的二丫头醒来了!”陈氏看定远侯喝得高兴随口提到,她现在就想知道老头子是什么态度。

    “哦,这是好事啊,良夜也到了该成新的年纪了,没想到竟醒了,足见是个有福气的。”

    “有福气的?一个破了相的女子能有什么福气?”陈氏把酒壶放在桌上继续道:“他乔家对定远侯府有恩,咱们有千万种方法去报答,没必要牺牲夜儿的终身幸福,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夜儿都成了圈子里的笑柄了,我们定远侯府怎么了,就非得娶一个破了相的孙媳,以后还怎么让夜儿在京城里混!”

    定远侯一想,哦,这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他还纳闷呢,这死老婆子怎么突然就善解人意了,还弄了一桌酒菜,知道自己好喝一口,这是给自己下迷魂汤呢!

    军人都重诺,当初这门亲事是两家长辈给定的,更何况乔正德还对定远侯府有救命之恩,哪能就因为人家姑娘毁了容貌就作出悔亲的事:“哼,都说娶妻娶贤,那容貌都是附属物,哪能因为姑娘毁了容貌就作出退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这样你让人家姑娘以后如何活下去?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是万万干不得。”

    陈氏一听定远侯这是铁了心不退亲了,她也知道退亲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世人对女子要比男子要苛刻得多,一个退了亲的女子以后怕是找不到个好人家,但也不能因为顾忌这些而置孙儿的终身幸福不顾啊!

    这事能怪谁呢?还不是怪老头子,嘴上没了个把门的,酒到兴时,竟是直接在酒桌上就把夜儿的终身大事定了下来,这不是儿戏是什么?

    “这一辈子都是听你的,让儿子从军是听你的,儿媳是你选的,现在怎么样?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成天混在军中,要是没有夜儿,你以为我还能活得下去?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由着你,这门亲事退定了!”陈氏哽咽道。

    定远侯腾地站了起来,抖着手道:“这定远侯府还由不得你做主!”

    陈氏坐在那里不由的哼笑道:“由不得我?你看由不由得我。”

    说完陈氏站了起来,走到床前把定远侯的被子衣服枕头抱起一起扔到了门外,一转身看定远侯还站在那里,陈氏走到定远侯身前一推就把定远侯推到了门外,接着只听哐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定远侯站在门外,看着满地的被子衣物,再看看紧闭的房门,自己这是又被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