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并没有太明确的道德观念。”乌瑟汀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大多不介意物质利益从何而来。”

    “这跟道德观念无关。”玄微子瞧了乌瑟汀一眼,对方沉思了片刻后才说道:

    “我大概明白特使先生的意思了,您是希望建立一套全新的秩序,让施法者不再凌驾在普通人头上,为了利益进行残酷剥削。”

    玄微子冷笑两声:“乌瑟汀先生又在说笑了,施法者跟普通人就是有差别的,就是凌驾在普通人头上的,你不可能强行让一位高等法师跟普通农夫平等,他们之间就是有差别。我不指望在切实的能力差异上,强求什么虚幻的人格平等。那种虚伪的善意,不可能长久维持的。”

    乌瑟汀又沉默了很久,显然是在跟沙多万交流,玄微子有所感应,但也不点破,于是等对方主动开口:“听特使先生的说法,难道是找到什么办法了?”

    “办法未必有,只是有个不太成熟的设想。”玄微子抬头扫视半空,好像能看见无形的迷锁结构,忽然转变话题:“乌瑟汀阁下,你这个魔法结界很特别啊。”

    乌瑟汀也不遮掩了:“这是我的老师沙多万参考互保同盟常青城的魔法阵,还有拿撒吕依的浮空城迷锁,专门为我打造的个人移动迷锁。”

    “迷锁?我记得那是精灵的魔法技艺?”玄微子问道。

    乌瑟汀回答说:“迷锁是精灵的说法,或许在更具体的学术层面有细分,可凡是一片永久或半永久存在的魔法场域,都可以算是迷锁。比如被恒定化的‘圣居术’、‘铜墙铁壁’,都也能算作高度简化的迷锁。通过魔法阵、魔法涌泉或者某件神器为枢纽,扩展形成的魔法场域,都能算作是迷锁的大类。”

    玄微子轻轻点头,其实不同体系的魔法发展到高处,确实在应用层面会有部分趋同现象。比如永久化的魔法场域,这几乎是所有施法者都需要的,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修道之人,也会在隐居洞府之外布下阵式,以避外人与鬼神。

    “那不知标准的迷锁是怎样的?”玄微子说这话时还在暗暗感应这个以乌瑟汀为核心的移动迷锁。

    “这个嘛……”乌瑟汀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安危,可他忽然听到沙多万的话语:

    “跟他说!把我教你的直接告诉他。”

    “啊?老师,这会不会有些不妥当?”乌瑟汀焦急问道:“如果他真是奥兰索,我们这不是把最重要的知识透露给他了吗?”

    “你是书读得太多,把脑子都读生锈了吗?”沙多万有些气恼:“奥兰索在常青城布置的近似迷锁,是可以不断扩张壮大的,这种技艺比拿撒吕依在浮空城编构的迷锁要高明得多。他主动问你,就是在跟你交流知识,无论是好是坏,他得出的评价都有利于你改良自己的迷锁,这才是研究魔法该有态度!”

    乌瑟汀有些无语,心下暗自思量,到底谁才是读书读太多?沙多万可是号称“奥法目录”,奥秘之眼所有文献书籍全都被他记忆下来了,简直就是一座活体图书馆。

    自己前几年就是被沙多万扔进由他打造的半位面中读书……没错,那是一个图书馆模样的半位面,内中藏书之丰富,绝非主物质位面任何一处图书馆可比。从古代文明刻在泥板上的残旧法典,到野蛮兽人用鲜血涂抹在皮革上的古怪符号;从古代巫师关于预言占卜的经验总结,到神圣之主教会对数百种邪灵的防护咒文……如此种种,应有尽有。

    作为沙多万的学生,如果说有什么不缺乏的,那估计就是书籍了。那几年乌瑟汀被沙多万要求看完多少本书,而且不可能是翻开书一目十行就算数。在图书馆半位面中,每当乌瑟汀翻开一本书,里面内容就会硬生生钻入大脑,乌瑟汀如果不想被海量信息把灵魂揉碎,只能认真书中每一个内容,并且还要进行记忆与思考。

    就这样几年下来,本来就是临近传奇等级的乌瑟汀,非常顺畅、毫无波澜地晋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