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啦。”春敷见周杳杳眼睫微动。

    周杳杳无奈,还是被她发现了。

    八岁那年周杳杳眼见着,周熠小她一岁,都被周国公送去上了官学。

    于是也跟她母亲闹着想要去上学。周国公颇为头疼,大庆想来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盛京城内没有专为女子开设的学馆。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请教习嬷嬷回来教习女工,插花之道。被周杳杳闹的没有办法,周国公只得请了个夫子回来专门教授周杳杳知识。

    刚开始那几日,周杳杳对读书这件事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致。国公夫人连连点头,对国公说了几次,咱们杳杳虽是女儿身,可读起书来一点也不输男儿。

    可这新鲜劲儿一过,周杳杳便觉得读书这事儿真是枯燥无味的很。

    夫子教她人之初,性本善。周杳杳脑袋瓜子一转,问夫子,为什么人最初的时候本性是善的。夫子解释道,这是一位姓孔的圣人的观点。

    周杳杳更不解了,问夫子,为何要学习圣人的观点。一连被周杳杳追着问了几次,便胡乱给周杳杳解释了。

    后来,周杳杳不想那么早起来上学了。

    每每被春敷喊醒,她总是装作没醒,但春敷总是能发现她露出的破绽。

    穿好衣裙,又是上学的一天。

    “姑娘,醒了就把大夫配的药喝了。昨日你晕倒过去,真真是把我吓坏了。还是陆小侯爷遣了几个宫女。回到府中反反复复发了几次热,把国公大人急坏了,昨日守了你一夜,天快亮了才回去休息的。”春敷说了一大堆话,几乎是没怎么停顿。

    周杳杳这才觉得脑袋又昏又沉。春敷将药碗端起想来递给周杳杳。药是深褐色的,药碗的底部还沉淀着细密的药渣。

    她接过药碗,从前周杳杳最讨厌的就是喝药,现在她鼻子一捏,心想,才没有那么娇气,不就是喝药吗?喝就是了。

    “为何是陆侯遣的宫女。”周杳杳发问。毕竟是在宫中,横竖沈意远都是主人。凭周杳杳对他的了解,既然前世他设局,今生周杳杳晕倒,他什么都不做显然不可能。

    春敷接过周杳杳喝干净的药碗,听到周杳杳的话,为她解释道:“当时我扶着姑娘,没太看清楚,只隐约知道六皇子本来想要上前,陆小侯爷拦着了他。然后才遣了宫女,用马车送姑娘回府的。”

    周杳杳心中明白了个七八分。沈意远意欲上前,一旦待字闺中的女儿与男子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以后的亲事都难了。沈意远此举,与毁她清白又有何异。更何况又是在宫中,以沈意远的身份,第二日便会传遍盛京城。

    沈意远,一直都是有正妃了。周杳杳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像极了一百个苍蝇萦绕在她的耳边。她冷哼一声,上辈子她真是脑袋被门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