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宋清源找到学校里来,她初初知道自己的身世,实在是被恶心坏了,于是在一次聚会上,大家聊起一个相关的话题时,她忽然插了一句:“私生子女是这世上最恶心的出身,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霍靳北后来问起她的时候,她只说自己不记得了。

    可事实上,她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她清楚记得,那场聚会,霍靳北是在场的;

    她也清楚记得,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霍靳北目光落在她脸上,几分幽凉,几分颓然,意味不明。

    却原来,是她伤到了他。

    “那时候他跟我说起你,我觉得很好,我儿子可能是开窍了,可能会有一个好姑娘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经历那些喜怒哀乐了……”阮茵说,“可是那个寒假开始,他却突然又沉默了下来。我起先也不知道原因,问他他也不说什么,后来新学期开学,我忍不住又问起你,他才告诉我,你已经退学,而且失去了联络……”

    千星呆呆地靠在座椅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寒假的沉默,是因为在放假前的那次聚会上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而他后来的“认命”,是因为她中途退学,消失无踪。

    他认定了自己就是一个让她厌恶和恶心的存在,无从挣扎,无从抵赖,只能认命。

    千星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强压下眼中的湿意,用力揉了揉酸楚的鼻尖,紧紧咬住下唇。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缘的人嘛,分开得再远,也总有再相聚的一天。”阮茵说,“比如你和小北,对吧?”

    千星仍旧沉默着不说话。

    阮茵一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专心开车。

    直至车子庄家别墅门口缓缓停下,阮茵才又问了一句:“到了,是这里吗?”

    千星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微微点了点头。

    她解开安全带,刚刚推门下车,就见后方又有一辆车驶过来,分明是庄依波的车。

    庄依波是自己开的车,看见千星,连忙推门下车,走上前来,“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