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漫,仿佛世界失去了阳光,永远不再天亮。

    清疴一直蹲在门口,犹如泥塑木雕。

    房门吱嘎一声被拉开,太医大汗淋漓的踱步而出,他对清疴说,万幸,得天皇保佑,太子终于无碍,你进去吧,他说要见你。

    清疴有一瞬间的愣神,眼神由迷惑转为震撼,再到惊喜,握住老太医的手腕,说了无数声谢谢。垂首的刹那,眼角模糊,冰凉的液体没入发梢。她伸手去蘸,是冷却的眼泪。

    屏退所有宫女,待屋中只余两个人,龙逊猛地将清疴箍在怀里,搂得很紧,如同一松手她便会不翼而飞。

    他的身体在战栗,望着清疴泪眼朦胧的眸子,逐字逐句:“咱们的契约作废,我不要你赎罪了,我只要你。”

    他身上刚包扎了绢帛,上面还在微微渗血,那一刀刺得有多深,可想而知,但他视若无睹,双眼含情脉脉的凝视清疴,目光深邃得如同要看进她心里去。

    “我爱你!”

    他言之凿凿,郑重其事。

    清疴心情烦闷,不想纠结这个话题,以追寻凶手的借口将其岔开。

    龙逊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呵,还能有谁,上次在醉春风得罪了他,他这人睚眦必报,当然怀恨在心了,他知道我在乎你,遂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杀我。

    清疴知道那个他自然指的是龙宜,追本溯源,居然是她害了他。

    龙逊摇头:“我跟他明争暗斗许多年,上次我在父皇面前参了他一本,这次给他逮着机会,自欲置我于死地。我死了之后,他便会向另外三位皇弟动手,如此日后便无人与他争夺帝位。即使没有你,他也会利用其他手段,所以你无需自责。”

    清疴仍在抽泣。

    他轻拍她发髻,柔声细语:“本太子认识的小孔是从来不哭鼻子的,都说笑靥如花,如果不笑,可就是残花败柳,不漂亮喽。”

    清疴擎起拳头,却顾及他重伤在身,复又缓缓放下,抚摸他的胸膛,嗔怪:“谁要你英雄救美了,哼,你没来多管闲事,我不见得便给他们砍死了,现在你差点送命,满意了吧,搞得我现在还要不嫌麻烦的伺候你。”

    “你原本便是来伺候我的,何况皇宫中可不缺人。”言外之意就是愿打愿挨。

    “可是你强出头就不考虑后果,万一……”

    “那样也好,至少你会一辈子记住我。”龙逊半认真半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