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微是颌首,出言问道“依爱卿之意,是要暂且休兵罢战,留下些敌国外患?”

    郅都答道“外患不可留,敌国却不可尽除!”

    “哦?”

    刘彻眼睑半阖,饶有兴致道“爱卿此言何意?”

    郅都复又答道“外患者,如匈奴,安息等骁勇善战之外族,若不尽趁其势弱之时尽早诛灭,怕是遗祸后人,断不能留;如巽加般难成气候之国,则可使之留存,便如豢养猪羊,不时找些由头,用来练兵,掳奴,皆是好的。”

    刘彻再问“哦,那塞北乌桓及海外朝鲜又当如何?”

    郅都微作沉吟,答道“减其族众,抑或覆灭其族,皆可!”

    东郭咸阳却是急了“万万不可,现今乌桓为我大汉牧羊,朝鲜为我大汉采掘银矿,若冒然将之剪除,着实得不偿失!”

    大行令张骞亦出言道“陛下,臣以为乌桓和朝鲜应当留存,且不说能为我大汉牧羊掘矿,便是让我大汉百姓有所比鉴,也会更为感念天家贤明与恩泽。”

    “言之有理……”

    刘彻自然明白张骞的意思,没外族的贫穷困顿做对比,大汉臣民的幸福感和自豪感就难以维持在现今的高档,也就会身在福中不知福,光靠老一辈忆苦思甜,自幼长在蜜罐里的新生代是没直观感受的。

    这就是人性,与民不患寡患不均同样的人类劣根性,亦是刘彻坚持不大举归化外族的主因。

    刘彻本身倒不算种族主义者,顶多算个狭隘民族主义,然为保证汉民族的凝聚力和自豪感,血统优越论是必不可少的。

    汉民族内部,不会学雅利安人搞甚么种姓制度,但在对外族时,汉人就是先天的贵种,凡有质疑者,皆当诛绝!

    刘彻复又扭头问自家儿子“听罢诸位爱卿之言,你现下以为如何?”

    刘沐不禁赧然道“儿臣知错,适才实在鲁莽,未及仔细思量!”

    “直抒己见,何错之有?”

    刘彻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笑道“善纳良言,补正自身不足,便是大善!”

    刘沐展颜道“儿臣必谨记父皇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