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秦百川火气上涌,却不得不生生压制。

    “在秦先生的虎威之,我不太敢。”程行云笑容可掬的道:“先生如此兴师动众来到千金赌坊,无非就是要打探瞿庄主的去向。那我不妨明说,瞿庄主就在千金赌坊作客,先生若是能给几分薄面,那便坐来好好商量;如果先生一意孤行,程某也不为难。”

    程行云指了指大门:“门就在那里,先生随时可以离开,但想要带走瞿庄主和你的这三位朋友,却是不能。我知道秦先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在心里早就恨不能将程某千刀万剐,可现在你做不到。”

    “你赢了。”秦百川心里发狠,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都恨不能上去挠这货两把。

    “这才对嘛,有话坐来好好说,没有解不开的误会。”秦百川迫于无奈落座之后,程行云好似胜了一筹,轻笑道:“先生,这茶叶明秀费了好大力气得来,乃是进贡给当今圣上的一品铁观音。”

    看着茶杯中那通透的琥珀色液体,秦百川稍微犹豫了,心里暗中思量,现在自己的性命就捏在对方手里,如果真要杀自己,犯不着在茶水里毒。一念至此,秦百川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但觉入口甘甜,唇齿留香。

    “味道如何?”程行云也品了一口,笑问。

    “不错。”眼这形势根本无法和对方硬碰硬,秦百川决定采取迂回战术:“铁观音是茶中精品,因茶叶形似观音脸如重铁而得名,清香荡气,入口有兰花香气,七泡之后尚有余香,对人体有诸多好处。”

    “秦先生果然是风雅之人。”程行云竖起大拇指,将桌面上一个未开封的木盒推向秦百川:“第一次跟先生见面,程某并无准备,先生又是腰缠万贯之人,寻常的礼物想来也不放在眼里。这盒铁观音便算是见面礼,权且当做千里鹅毛。”

    “无功不受禄。”秦百川扫了一眼茶叶,正色道:“程公子,秦某虽不知道你的来头,可能让应天南李明秀俯首帖耳,只怕区区一个程家还没有这等实力。”

    “秦先生说的没错。”程行云点头:“说起来,我父亲是爷爷程九兴的旁支,从小便不受爷爷待见。前朝战乱之际,我父亲为求生计,只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来二去在江湖中也有些名望。”

    “只怕不是有些名望那么简单吧?”秦百川装作随意的问道。

    “秦先生无须试探。”程行云摆手一笑,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算先生不问,程某也会如实说出。我父亲在江湖当中名望的确不高,一方面,当时我爷爷在朝中为官,子嗣是江湖匪类必然要遭受满门抄斩的重罚,所以他一直低调行事;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就好像秦先生宁肯把扬名的机会白白给了楚轩,自己却不愿抛头露面是一个道理。”

    “这么说,令尊手里有不少产业?”秦百川心中凛然,这就好像现代什么福布斯榜,上榜的富豪被外界吹嘘的神乎其神,其实那些看不上福布斯的隐形富豪才最是可怕。

    “先父不是商贾,严格意义上说,似千金赌坊这种注资的产业倒是有几处,不过却没什么大作为。”程行云很谦虚,摇头之后又道:“如果说先父的过人之处,那便应该是结朋好友这方面。秦先生知道楚老爷子交游广阔,也知道德生公义薄云天,说句不客气的,先父比他们加起来还要更胜,他的朋友上至三公九卿,至江湖匪类,几乎遍布整个大颂。”

    程行云淡然的道:“随着当今圣上定都临安,整顿江山社稷之后,先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加上他生性重义轻财,每年的支出都在二十万两银子以上,这短短几年的功夫,先夫更是不富当年之风光,先生自也不会听说过他。”

    秦百川没说话,心里在暗暗揣度程行云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每年支出二十万两银子,几年就要花费上百万两银子,再加上正常的开销……能维持这庞大负荷的家族,在大颂岂能没有一点声息?

    “厉害。”程行云说完之后,秦百川假模假样的竖起了大拇指。

    “秦先生可是有所怀疑?”程行云自然也是看出秦百川不是真心夸赞,看了看他身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武夫,又笑道:“不管我怎么说都只是一面之词……嗯,秦先生,在你让人潜入千金赌坊之际,可曾想过他们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