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接近年关,两浙地区却还是雾凇沆荡,没有一丝丝要立春的时节应当有的样子,吴兴沈府内的积雪已经化完了,沈念卿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巧倩在笑嘻嘻的剪窗花,边剪边笑着说“小姐,马上年关了,为什么东宫这时候采选呢?”

    “可能是多些人热闹吧,陛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不要揣测圣意了。”

    “是,小姐,咱们这次去参加东宫采选,要不要再带些人手?”

    “巧倩,咱们这次是去参加采选,又不是去打架,带上你和彤炜就够了。再说了,长安是皇城,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放心吧!”次日清晨,沈念卿起了个大早,和巧倩彤炜她们一起收拾行囊。

    沈中泽在门外踱步,想要敲门时,手又顿了顿,虽然皇命不可违,但他还是很舍不得女儿,马上年关了,本应一家人团圆,可东宫采选要数月,女儿却要一个人在外面没有家人陪伴。

    “爹,你要找女儿吗?”沈念卿的声音将沈中泽的思绪拉了回来。

    “念卿啊,爹爹找你确实有一些事情要向你嘱托。”说罢,沈中泽与沈念卿进了房内,巧倩和彤炜走出房间并把门带上。

    “爹爹,您找女儿什么事?”

    “也没大事,就是啊,爹爹一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第一次出门在外,难免不放心。”沈中泽声音哽咽地说道。

    “爹,只是采选而已,数月就回来了。”

    “嗯,念卿啊,一路保重。”沈念卿点了点头,沈中泽起身,转身正要离去,沈念卿喊了一声

    “爹!”沈中泽转身,沈念卿跪下,沈中泽一愣,说道“卿儿,你这是干什么?”

    “爹爹,女儿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女儿不在爹爹身边,希望爹爹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娘亲。”沈中泽眼睛润红,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说“家里的事情你就莫要担心了,有爹爹在,你放心,只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注意安全…”沈中泽又跟女儿交代了几句之后说“好了,时辰不早了,别误了时辰。”

    “好,娘亲呢?”

    “你娘亲在厅堂等着你呢,你快去跟你娘亲说说话吧。”话音落下,沈念卿走了出去,走过长廊,看家中长廊上面攀爬的已经枯萎的葡萄藤,细想这株葡萄还是自己儿时那次逃了先生的课,去街上玩买的,被爹爹发现后挨了一顿骂,葡萄藤就被遗忘在了走廊墙角下,但是没过多久它就自己长了出来,当时还惊叹其生命力的顽强,这么一晃,十年过去了,原来一小株葡萄藤也能覆盖满整个长廊了。

    巧倩看着沈念卿愣了神,其实她明白,小姐舍不得老爷和夫人,家中的任何角落都是回忆,但是总归要走的,她不想让小姐再触景生情,便催促道“小姐,咱们的时间本就紧迫,再不去拜别夫人就来不及了。”听罢,沈念卿加快了脚步。

    厅堂之上,沈夫人在焦急地踱步,边走边问“怎么念卿还不来,是忘记了还有我这个母亲吗!”这时沈念卿已经走到了门前,听见了母亲这番话,便收起了忧伤的神色,改换一脸俏皮,笑嘻嘻的说道“母亲最疼爱女儿了,女儿又怎么会舍得忘记母亲呢?娘,孩儿要走了,可是这临行前啊,不知怎的,突然想到母亲教我的长命缕还不会呢,娘,等女儿回来,您再接着教女儿,好不好?”沈夫人听见念卿这样说,瞬间泪盈满眶。

    连忙点头。

    “好,念卿,娘等你回来接着教你,到时候可别再嚷着嫌难。”沈念卿含泪点头,母女二人从厅堂走向门外,沈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沈念卿转身拜别父母,转身登上马车,掀起帘子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