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武元年,十月十九。岳州府,慈利城外。

    因为担心恩施州家眷有失,闯营上下根本没有叫苦叫累者,一路紧赶慢赶,只用了大半个月,便即从汉阳城来到了这慈利城外。

    好在一路收到的消息是,孙可望一直在辰州府,常德府,甚至长沙府内闹腾,兵锋一直没有向恩施移动的意思。

    毕竟恩施是个穷地方不说,而且还多山多水,更可怕的是还是少民聚集地,这些大明二百余年来都没有能彻底按下去,一直处于羁縻状态的恩施,相比于湖南的其他地区,确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到达恩施后,闯营上下都松了口气,如今闯营控制着荆州府,家眷目前也在慢慢向荆州府移动,而慈利则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枢纽位置,只要这里控制好了,就不怕西营突然来袭,给转移中的家眷造成可怕的伤亡。

    如今的闯营各部还剩下的将士有六万余,相比战前兵力缩水了一大半,但是闯营积累下来精锐并没有损失多少,战力并没有减弱多少,因此孙可望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闯营上下倒也不怯于他。

    本来想着大军驻扎于此,掩护家眷北上,理当是万无一失,但是形势却往往让人琢磨不透,在闯营进驻慈利的第四天,西营大军却是开始集结。

    但并不是李过预料之中的开始向贵州撤退,而是向着慈利而来。

    “这孙可望疯了不成?咱们不打他,他却非要来找咱们不痛快么?”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全军,李过收到消息时,袁宗第等一行人也纷纷到来,尤其是脾气火爆的郝摇旗,人还没进来声音便即远远的传入大帐之中。

    “就是!同为义军一脉,咱们连皇帝老儿的面子都没卖,一直驻扎在这里不跟他火并,他却好,自己打上门来了!真当咱们老闯营是好欺负的不成?”

    党守素是一个大嘴巴子,向来便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出口,一进帐便即直接抱怨道。

    “闭嘴!你想死自己抹脖子去,莫要牵累了众家兄弟!”

    李过猛的一拍桌案,锐利的目光猛的扫向党守素,顿时将后者吓了个机灵,赶紧闭嘴不言。

    这一次闯营是急行军向南,监军吃不得这苦头,便即一直乘船慢悠悠的在后,并没有随军,否则只是党守素这一句话,闯营就得从杀党守素表明心迹和再次造反二选一之中做一个选择了。

    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有些事是能说不能做,虽然如今的绍武皇帝对闯营上下很是不错,但这并不能表示闯营就会对大明朝廷失去戒备之心。

    戒备之心可以有,而且还可以让人看见,但是真的当众说出来,那就太愚蠢了。

    “老虎(李过外号一只虎),你说孙可望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真要与我闯营拼个死活不成?咱可是听说这小子是个聪明角色,不会这般不智吧!”

    袁宗第微微拱拱手,有意无意的挡在党守素面前,一脸郑重的将话题扯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