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也是展颜笑道:“此等官员在各地为数甚众,崔、谢二位贤弟前往查探的西安前卫恐怕也是如此。前番离京时,圣上已经对我言明,让我在陕西便宜行事,圣上会无条件支持我,让我不必理会谗言攻击,放手施为。看来圣上对各地情况还是知之甚深,也想大刀阔斧改变现状,只是苦于大势如此,无法亲手施为。既有圣上全力支持,某就是得罪天下为恶之官绅,也绝不回头!仲方,将来有机会,某一定带你陛见天颜,虽然我此次陛见只有半天时间,但我充分感觉到,我们这位圣上实乃千古难遇的明君,历朝历代,很少有皇帝对待臣下如此推心置腹。我年已四旬,可谓阅人无数,但我真切感受到,圣上对某的绝对信任,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以及用人存疑!圣上心胸之博大,谈吐见识之深远,待臣下之平等,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史书里也未曾记载过的,简直不像你我这个时代之人!仲方,有此圣君在位,是你我之福啊!”

    庄元洲知道自己这位兄长内心是多么的骄傲,很少有让他佩服之人,当下让他称赞的只有洪承畴,卢象升等寥寥几人,至于温体仁等阁臣,孙传庭则是嗤之以鼻,称其为“尸臣”

    虽然洪承畴等人让孙传庭身为夸赞,但并不是佩服。从未曾听他如此发自内心的敬佩一个人,看来传言实不可信,皇帝多疑刚愎急躁的流言应该是别有用心之人捏造的,否则以孙传庭识人之明,是绝不会如此敬仰一个人的。这位兄长提起皇帝的时候,双目发光,脸色潮红,绝不是伪装出来的。

    二人又计议一番后,各自歇息。

    第二天卯时左右,孙传庭一行起来简单吃过早饭,谢过掌柜的以后,带着货物反道往西安人去,客栈掌柜自是明白昨天自己的话人家听了进去,这是躲开了。

    回到署衙后得知崔、谢二人尚未回转,孙传庭换上官服,与一身儒袍的庄元洲来到前院的公房。

    孙传庭坐在了自己的大案之后,庄元洲则是在一旁的书桌后坐下。

    代州老家带来的老仆赶紧给二人端上茶水,孙传庭吩咐书办分别去布政使以及都司衙门,请朱永佑和李大忠前来议事。

    不一会朱永佑、李大忠一前一后来到巡抚衙门。朱永佑笑着拱手为礼,李大忠是武官,单膝跪地行军礼参拜,孙传庭吩咐给二人看座,等二人坐定后,笑着开口道:“这位是本官请的幕僚,山西举人庄元洲庄先生,以后署衙公事他都会参与,庄先生大才,下科中试应无问题,以后说不定与我等同朝为官”,朱、李二人与庄元洲拱手见礼。

    朱永佑关切的问道:“听闻大人贵体有恙,不要紧吧?”

    孙传庭笑道:“昨日偶感不适,昨晚用过药后,今天已经好多了”

    朱永佑心下暗自鄙视,可别是接风宴喝多了起不来了吧?要不得了病什么药也不会一夜之间就没事了,口中却一副关心的语气:“大人可能是水土不服,还要保重身体啊,陕西离不了大人啊!”,李大忠也赶紧问安。

    孙传庭心里冷笑:老子山西人,来陕西有啥水土不服的,还陕西离不了我,你巴不得接替我呢!

    口中致谢道:“多谢二位关心,本官无事了!”

    话题一转,接着道:“本官今天请二位前来,有件事要商议一番!”

    这时仆从给两人端上茶水,孙传庭端起饮了一口,放下茶杯后接着道:“本官奉皇命巡抚陕西,自是知道陕西此地之凶险所在,任务之艰巨。现在流窜于陕西,河南、湖广一带的流贼起源于陕西,可以说陕西是流贼的老家、根据地,想要剿灭流贼,就要招兵买马。陕西边军大部都已跟从洪督转战于各地,剩余的边军还要防备蒙古靼虏,其余卫所官军战力孱弱,不堪大用。所以,本官决定另募新军,剿灭反贼。初步计划募集一万步军,一千马队,只要训练得当,粮饷充足,赏罚分明,半年后就能成军,到时本官与洪督相互配合支援,剿灭陕西流贼不在话下!”

    朱永佑与李大忠相互看了下,朱永佑开口道:“抚台大人征募新军,下官自是十分赞同,只是这饷银从何而来呢?本省府库除了要缴纳朝廷的税银外,已是捉襟见肘,恐难支撑起大人口中数目庞大的新军费用”

    李大忠嘴唇动了几下后,没有出声。

    孙传庭开口道:“府库还有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