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以江大夫的性子,得到这个答案,唐竹竟然半点不意外,“那边船上有人病了?”

    “嗨,哪是谁病了。”船工摆摆手,“是刚刚那群海盗,他们中有人负伤太重,寻常大夫救不了。唉,要我说闻阁主就是太好心!我还说这除了怒海帮,哪来的海盗呢,原来是些渔民,前阵子遭了风灾,自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倒打起过往商队的主意来……”

    旁边有人接话:“东华近来确实情形不好,蝗灾过去就是风灾,这几年赋税又重……也算这些人好运,遇上闻阁主,让他收留了。”

    他们两个就东华的国家大事聊了起来。

    唐竹没这个兴趣,问清江大夫的去向,直接去珍珑阁的船上找人。但到那里,她才得知伤员的治疗早就结束,而江大夫则被珍珑阁主请去叙旧。

    珍珑阁主住的地方可没那么好进,唐竹不欲惹事,又不放心,只能在甲板上等。

    江月渡从楼上下来,就见唐竹抱着长刀,立于船舷边眺望海面。

    船因为波涛轻轻摇晃,她的身影却永远那么稳定、挺拔,海风只能卷起她的衣摆,在漫无边际的蔚蓝里,如同海鸥振翅的剪影。

    江月渡看着她,不由慢慢停步。

    唐竹听见脚步声回头,见到她便扬起笑走过来:“江大夫,现在回去吗?”

    她出了屋子又把人皮面具带上,但眼里笑意明朗。江月渡不知怎么,此时也很想对她微笑,只是习惯性地按捺住了,声音却稍稍温和:“嗯,回去吧。”

    她们才要下船,后面就有人追来:“江大夫,请留步!”

    那人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短打,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唐竹认出来,是方才在船头以内力喊话的男子。他恭敬道:“江大夫。主人说了,您待他有救命之恩,若遇上什么麻烦事,请您不必顾忌,珍珑阁上下愿为效劳。”

    面对这样的盛情,江月渡却只道:“闻阁主的好意在此心领,但无须如此。大夫收钱治病,诊金付清,何来恩情之说?”

    他们说话间,唐竹察觉有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敏锐地抬头,楼船的最高层,身披黑色大氅的俊逸青年对上她的视线,不闪不避,只友善地微微一笑。

    是珍珑阁主闻飒。

    他的目光不带恶意,唐竹就没有放在心上。

    待她们回到船上,船队也差不多休整完毕,重新拔锚起航。这回跟着珍珑阁的船队,没再出什么意外,只路上偶尔停靠补给。

    孙小杏的风寒好了,又活蹦乱跳起来。不过海上航行确实无聊,最初她还能看个新鲜,过上几天就如同缺水的植物,整个人都打着蔫儿,等船沿途靠岸,第一个拉着唐竹下去玩,回来时装货的船工,忽然“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