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当时挨了一刀,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是凉州刺史崔程的儿子。

    这些年,见他也不图功名,跟着他们这帮粗野莽夫厮混,毫不介意。大概也猜到他在家里不受重视。

    越发的替他不值得。

    崔邺瞧了眼阿骨勒,见他面色不忿,笑了声,毫不在意的说:“阿骨勒,永远不要为了财去拼命,钱没了可以再赚,马场送给他们也无妨,只要他们能挡得住突厥人的铁骑,就是十个马场我也舍得。可若是河西道破了,再多的钱也没用,到时候不知有多少人会遭殃。只要他们守得住,就有咱们的钱赚。你要明白这笔买卖,咱们稳赚不赔。”

    阿骨勒听着他这样浑不在意的说笑,但是心里不是滋味,郎君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同。

    他赚钱的能力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好的,但也是最不惜财的一个人。

    崔邺见他不吭声,也不劝,抿了口酒说:“去睡吧,这帮人我照看,你们明日休整一日,后日一早出城,我就不送你们了,若是城门口有阻拦去找老宋。这帮人,我就交给你了。别给我丢了。”

    阿骨勒立刻说:“郎君放心。”

    厢房的通铺大炕上,整整齐齐的躺了一排醉酒的汉子,将人安顿好后,他才踏着月色,去了崔程的府邸。

    守门的人见了他并不认识,他也不恼,和气的说:“和你们都督说,他儿子来了。”

    守门人吓了一跳,也不敢听他的,赶紧将人引进去。

    边走边说:“都督还在议事,您请在偏殿等等。”

    崔邺将手里提着的没喝完的酒随手送他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守门人结了酒握在手里,恭敬的站在他身侧。

    崔邺不习惯这样,尤其不习惯别人卑躬屈膝的对着他,宽慰说:“酒送你了,回去喝吧,我等等他。”

    大概是他的态度太稀松平常,对这都督府毫无敬畏,让守门人越发的恭敬。

    他见守门人不走,开玩笑说:“你再不走,这酒我可就不送你了。”

    正说着,刘彰从内殿出来见了他,惊喜的问:“五郎什么时候来的?”

    崔邺起身说:“刚进门,说父亲在议事,就等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