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时中惊疑不定,握着刀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看梁以樟凌人的气势,完全不像是说谎,再者冒充梁以樟有什么好处?闯帅现正捉拿梁以樟,梁以樟自报家门,不等于是自寻死路吗?

    袁时中看向刘玉尺。

    比起袁时中,刘玉尺冷静许多,他盯着梁以樟,冷冷道:“那正好,将你送到闯帅面前,就是大功一件!”

    梁以樟淡淡笑:“再将我送给闯贼之前,大掌盘就不想听我把话讲完吗?”

    袁时中和刘玉尺相互一看。

    和李自成和张献忠不同,他们两人当初起事,完全是被逼无奈,起事之后,只掠财不伤百姓,存得就是有一日被朝廷招安之心。只不过他们起事时间尚短,从崇祯十三到现在才不过两年,尚没有引起朝廷足够的重视,地方小官想要招安,他们又看不上,因此一直横在这里。

    梁以樟是原商丘知县,虽然照朝廷律法,失地的官员最轻也是免职流放,也就是说,梁以樟现在没有官身了,但谁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呢?如果是督师丁启睿,或者是保定巡抚杨文岳,那不正合他们两人的心意吗?

    “好啊!”袁时中冷笑一声,重新坐下,但刀锋却没有入鞘,一副你说的不好,老子立刻就杀人的模样。

    “袁大掌盘想要离开陈州,除了不愿意寄人篱下,为他人做嫁衣之外,同时也是想为三万小袁营将士某一个出路,但恕梁某直言,要完成这三个目标,不论镇守陈州,还是远遁毫州,都是做不到的,”梁以樟目光灼灼盯着袁时中:“此时摆在小袁营面前的其实只有一条出路。”

    袁时中不说话,只是冷笑。

    他当然知道梁以樟的意思,他心中也存了一些招安的念头,但他想知道的是,朝廷究竟会出什么条件?是否优渥?

    “不就是招安吗?”刘玉尺冷笑道:“山东李青山,去年起义,今年春天倒是欢天喜地的接受招安呢了,结果呢?官府却背信弃义的将他押到北京,献俘阙下,凌迟处死了!这样的招安,谁又敢再相信!”

    “李青山归顺之后三心二意,妄图再举叛旗,这才被朝廷拿下,只要大掌盘忠心朝廷,朝廷绝不会出尔反尔!”梁以樟诚诚地望着袁时中。

    “哼!”刘玉尺哼了一声:“空口白话,又怎么叫人相信?朝廷出尔反尔的事情还少吗?再者,你现在已经不是商丘知县了,又有何资格代表朝廷说话?”

    梁以樟微微一笑:“梁某现在确实不是商丘知县了,而且梁某此次来见大掌盘。也不是丁督师和杨巡抚的意思。”

    袁时中和刘玉尺微微惊讶,难道是陕西的孙都督?袁时中脸色一沉:“那你代表谁?”

    梁以樟向北拱手,肃然道:“当朝皇太子!”

    听到此言,袁时中和刘玉尺都是一愣,随即“锵”的一声,袁时中将整个长刀都拔了出来,刀锋猛地横在梁以樟的脖子上,怒吼:“你他么耍我?”

    如果是丁启睿,杨文岳或者是孙传庭,他两还会相信,毕竟这三人都负责剿匪事务,有招安的权力,猛不丁的蹦出一个太子,他是绝对不相信的,太子远在京师,忙着读书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管到他这河南的流寇?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