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都是迁怒。沈悠然可以光明正大的恨沈家,恨唐家,但是却没有理由迁怒到蒋家头上。正是因为没办法对着一个无辜的人提起来恨。

    “前些天你说你要把沈离和沈静萱从沈家赶出来?”

    “是。”

    “下定决心了吗?”

    “你什么意思啊?”

    唐熠城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慢慢行驶在停车位,熄火后,空间内两人的呼吸都能听见。

    “阿然,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把她们赶出来不是明智的选择。你的名声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你个人,你的信誉,作为,包括每一个微小的决定都会给景泰带来最直接的影响。”

    她刚回沈家大半年的时间,沈霆更偏爱哪个孙女儿,谁才是一直陪伴在老人家身边承膝绕欢的乖孙女儿,别人不知道,街坊邻居常驻A市数年会不清楚吗。沈霆的死因现在都是机密,外人只知道沈霆的死因不明没有被公开,然后景泰就交到了不够亲近的外放二十年多年的沈悠然身上。沈霆这边下葬未过半年的时间,尸骨未寒,沈悠然又要把沈离和沈静萱从沈家赶出来。

    实在是冷血心肠,罔顾人伦。

    就算一切都不是外界看到的那样,人言可畏,她不能活在别人的口伐笔诛言语攻讦中,哪怕是个冤枉她的想法他都不允许。

    就是要查清真相,他要她站着,堂堂正正的站着报仇,决不能受流言蜚语所累。她受不得这样的委屈,哪怕她自己都不在意。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我在乎。”唐熠城就听不得她这样糟践自己的激烈言辞,瞳仁漆黑的望着她:“你不能眼中只有你的目的,不能为了你心中那点报复的快感而不择手段。这不是我的阿然。”

    “我的阿然重情重义,善良偏私,知恩聪慧,绝不是这样做事不计后果只会钻牛角尖耍小聪明的人。”

    说罢,唐熠城才自知言重,他握住沈悠然的手,不轻也不重,却是想要把毕生所遇所求的温暖都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她那颗用冰冷和锋利的倒刺伪装起来的心脏注入一丝年少时期的鲜活。

    “阿然,别那么自私。就当为了我,多在乎在乎自己。”

    夜晚十二点,窗外飘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前赴后继的相继消失,最终铺成了满地的亮堂。

    二楼主卧,沈悠然窝在唐熠城的怀里,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一遍遍描摹着男人睡熟的安颜。

    英气的眉峰,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唇形,一呼一吸间都是炽热的不可抗拒,如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一样,将她的四肢带离了寒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