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初在葵园峡的事情,贾月也好笑的问道:“当初吕布勇猛,相公便以赤兔招之,这孙文台冻饿交加,岂不是招揽的好时机?”

    贾诩搓了搓指尖感慨道:“相国倒是以千金招揽了,不想那两人就如冤家夫妻般,早上吵架晚上和,齐心协力攻打大谷关了。”

    要说孙坚这么做也没什么错,可一想到大谷关破后雒阳的惨状,贾月不由皱起眉头道:“相比父亲回来此也跟此事有关吧?”

    贾诩长叹了口气,好半晌才道:“唉,反正早晚都要来,我便跟中郎将说先来也好有个照应。”

    还记得上学时,曾读过蔡文姬的《悲愤诗》,其中几句‘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令她记忆颇为深刻。

    多不可思议啊。毕竟那辈子都说防火、防盗、防诈骗;放火烧山,老底坐穿,哪想到有人会放火烧城,以至二三百里荒破绝迹。更何况除了陛下和近身之人,可谓不分人畜皆是蔡文姬诗中所言的形态,简直思来可怖。这辈子从凉州纷争的跃跃欲试,到阳城横祸、郿坞劳工,她多少也有些父亲的这种心态。无力改变又不忍见,唯有避而不见。只盼马超过一、两年脾气能稳些,能听她的……

    门外细雨纷纷笼厢房,屋内愁思荡荡催人悲。贾月和父亲对坐半晌,各自想着心中事,好半晌才长叹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对了,还记得当年这孙文台是何等好战勇猛之人,何以竟没有不在讨伐虎牢关那堆人里呢?”

    贾诩抬手抹了一把脸,吸了口气答道:“他先为私仇助武陵太守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又为军粮杀了南阳太守张咨,是以才晚到了些时候。”

    贾月不解的问道:“王刺史我没什么印象,倒是南阳的这个张太守,我记得不是董相国推举的颍川人么?”

    贾诩点了点头:“不错,不过这人和韩大人一样转投了联军。”

    贾月不由微笑道:“我隐约记得有人曾说‘关东出相,关西出将,三秦饶俊异,汝颖多奇士。要我说这颍川哪里是多奇士,根本就是遍地是,恨不得哪里都能听见他们出没。”

    贾诩苦笑一声道:“诶,你这出没用的过了。只不过他们身处的位置,以及从恒帝时长社县的钟氏、颍阴县的荀氏、许县的陈氏以及舞阳的韩氏四家就被称为‘君子贤良’,年深日久就如古树的根脉一样四散开来。”

    贾月听父亲如此说,不由追问道:“咦,不是应该有个郭氏么?”

    贾诩一愣,反问道:“这我倒是没听过,不知他家有何渊源,你又如何知道的?”

    贾月被问的一愣,总不能直接说老爹你以后有个同事叫郭嘉吧?毕竟她老子虽然画风不与他人同,但终归不是什么科学怪人。尴尬的笑了笑,贾月辩解道:“当初见袁本初家女眷的时候,有个姓戏的提起过。对了,父亲,我记得孙文台也不过和太守平级,他这样做岂不是和相——咳,是以武逞凶么?”

    贾诩想了想,才道:“如今乱成这样,那边具体什么情况还尚未可知……”

    这话倒也不错,孙家和东吴那一锅粥眼前还排不上号。贾月点点头,正色道:“听说父亲如今身为校尉又提前到了长安,可要给同僚或是家属女眷准备些什么么?”

    贾诩听了笑问道:“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仔细你那荣身为中郎将的从祖父连你都厌烦了。”

    听说同样是种田爱好者的从祖父高升,贾月不由感慨道:“父亲要不要提前给母亲去封家书,免得真有什么她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