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流言蜚语信不得,可今年正月的雷倒真不是个好兆头。在各地反董联盟陆续联合之际,也商量着准备加入的盖家和皇甫家陆续接到了征召旨意。

    虽然明面上说是天子年纪尚幼,特封盖勋为议郎、皇甫嵩为城门校尉,以保幼帝安全。实际则是为了稳定南方、北方、中部的局势,不但摁住两个刺头,还能获得一大批可用的将士。

    虽然盖太守有心放手一搏,奈何信还未送出皇甫崇的梁长史就陪着公子皇甫坚寿赶来,表明其父不听众人相劝,已经只身赴任去了。又过数日便有消息说皇甫将军一到都中,就被人检举,已经下狱待斩了。

    喝了一宿的闷酒后,盖太守还是选择和皇甫公子一同入都,不能救人就叱贼后听天由命吧。夫人和公子顺知道了便表明要一同前去,死也要全家死在一起,无所出的妾室虽有犹豫终是选择了拿钱回娘家去了。

    在一片愁云惨淡中,为难要不要打包行李的贾月终是等来了父亲的脚步声,可刚要开口就见他不但脸色难看还不知被什么撕破了左边的袖子。瞧了瞧门外没有他人,贾月便走出屏风急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贾诩低头瞧了瞧扶着他的贾月,几次欲言又止,终是长叹了口气:“你赶紧收拾东西回武威去!”

    贾月皱眉追问道:“那父亲你呢?”

    贾诩用颤抖的手推开她,踱步到榻前猛地跌坐下去:“……为父随大人入朝面见董相国。”

    贾月不明白往日爱家的父亲这是怎么了,忙跟到榻前急道:“不行,要走一起走。不要是有个好歹,娘也不会放过我的——”

    不等她说完,就听贾诩提高了些音量道:“月儿,那是你娘!……唉,我若真有个万一,你就帮着穆儿顾好家里,马家那小子你若真喜欢就跟他说……横竖家里会有你一口饭。”

    这怎么忽然就到了生离死别的地步了?老爹你的人生名场面还没到呢?贾月虽然脑子想着没事,心里却也被老父亲的眼泪弄得慌了手脚:“父亲,何以悲观如此?”

    贾诩刚抬起右边袖子沾了沾微红的眼眶,就听院内一个年轻女子喊了一嗓子:“贾小姐,贾小姐可是住在这?”

    贾月刚想回头看看是谁这时候来,就听贾诩低声道:“快去里屋呆着去。”

    虽然想问为何,但瞅着老爹的脸色和推她的手劲,贾月还是识相的躲去了里屋。只听那女子在门外问道:“舍人,为何如此狠心?”

    虽然女子问的悲怨,贾诩在屋内回答声音却坚定异常:“你夫君与董相国关系极好,何必如此另行求人?至于我和太守如何,也是天意如此。”

    那女子听了,却冷笑几声道:“舍人又怎么知朋友比老母重要呢?”

    贾诩像是被问的烦了,语气忽的提高了几分答道:“都中和三辅的医工都不好使,你们指望我十岁的女儿能成?”

    女子的声音静默片刻,忽的高声啼哭起来:“那她以前怎么就有胆子给先帝进献药材了?要不是她爱出风头,能让宫里人知道么?!”

    躲在屏风后的贾月听得越发糊涂起来。啥玩意?她以前那是替夫人准备东西送去宫里,和出风头有啥关系?难道还有人说是她投毒害的灵帝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小钱钱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