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感觉连老爷子的解释有点牵强,但也没说什么,笑嘻嘻的在这幅被他命名为《烂柯山对弈图》的画上留下提拔,盖上印章,朝老爷子一伸手,“呐,归您了。”

    印章还是那枚紫檀雕的“徐徐景行”印,题跋则把那《洞天春游》给写了上去,“洞天春远日行迟,几点星残仙子棋;樵斧烂柯人换世,碧桃花影未曾移,”然后又在画幅左侧竖着补充了一句,“敬请连先生钧鉴,”最后补上日期和自己的名号,这一幅画才算彻底完工。

    连老爷子对着几行字上下左右的看了几遍,满意的点点头,“好字,好画配好字,简直完美,这话我一定要请都最高明的装裱师傅裱起来,然后挂到我的书房里。”

    徐景行有点小激动,“待遇这么高啊?”

    “不高不高,你应得的,”老爷子笑笑,“你这画,颇有我师风范。”

    你师?

    他有点愣神,你师是谁?梁先生?不对啊,梁先生貌似不怎么擅长国画吧?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老爷子说的“我师”是谁了,是张大千张先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着张大千学过一段时间绘画。不过看起来,老爷子学的不到家,能画几笔,但水准和眼光跟其他专业就差得远了。

    但也正常,老爷子不是神,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学到太多东西,毕竟那个时候的老爷子还在戏班子里唱戏,有机会拜张大千为师,也只是因为张大千喜欢听戏而已,也未必真的用心教了。

    要知道,当时的梨园高手们挺喜欢跟画坛的高手们交往,数一数当时梨园那些人,梅兰芳、程砚秋、苟慧生、尚小云等人都能画几笔,其中梅兰芳同样跟张大千学过画画,而且,梅兰芳的水平还不错,至少比连老爷子强的多,毕竟梅老先生当时的腕儿更大,可以自由自配的时间更多,用在学画练画方面的时间自然更加充足。

    梅先生在罢演的一段时间里,还曾经以卖画为生的,如果水平不够,早就饿死了。

    连老爷子当时就稍微有些苦逼了,虽然大小也算一个角色,但跟四大名旦们比起来就要差得多了。

    当然,连老爷子后来的展就更加耀眼了,虽然在戏曲和绘画方面的造诣比如梅兰芳那些人,但在古建筑学以及现代化的理科学科方面的造诣,在当时的国内是拔尖儿的一批。

    想明白这点,徐景行有点尴尬,“您这是把我拿在火上烤呢,我怎么干跟张先生相提并论,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老爷子呵呵一笑,“怕什么呢?年轻人要有胆气,而且这话是我说的,谁要不服气让他来找我。”

    “谁敢找您的麻烦啊,”徐景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您好歹也是张先生的亲传弟子呢。”

    “啧啧,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呢,”老爷子斜睨着他说道。

    “能不酸吗?那可是张先生啊,换成我,别说做张先生的亲传弟子了,能得到他老人家只言片语的点评,我一辈子就算没白活,”他有点夸张的说道,但心里对张大千那些技艺精湛的宗师级人物的钦佩之情却一点不含水分。

    张大千的作品能有现在的行情,那绝对不是靠炒作炒起来的,而是张先生的画真有那个水平,跟顾景舟的紫砂壶一样,就是好东西,市场和买家都认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