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眸色如墨,夜风吹散了他本来松散的发冠,一丝头发覆半边脸上,显得有些阴郁,但他努力地在嘴边维持着一个笑容。

    落蛮静静地问道:“车轮战?打了几个人?”

    他暖暖一笑,执着她的手,“三十五个,没有一个能在我手底下过满五十招,厉害吗?”

    落蛮明眸里充满了骄傲,“太厉害了。”

    他便俯首亲了她的脸颊,落蛮顺势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眼底悄然上了一层殷红,是心疼也是愤怒。

    他双手漫上她的后背,轻声道:“没什么事是我应付不了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有,肯定有,我对你充满了信心。”落蛮抱紧了他,她后悔去袁家那边逞能,今天他这番车轮战,应该就是对她砍树的报复。

    出一口气,是爽快了,但却害得他在衙门里受罪,她始终是太过沉不住气了。

    良久,放开了她,执着她的手往凌云阁走去,他说:“他们恨我,就是从大舅舅拿着剑进了庄梅园要杀褚氏开始,那时候,我意识刚刚恢复不久,但也知道一下眼前的局势,我阻止了他,当时,大舅舅骇然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眼底有惊天狂怒,他没有料到我会阻止,他甚至认为我会与他一同闯进去为母妃报仇,可他那时候狂怒至极却没有深思,只要他杀了褚氏,袁家就毁了,因为褚氏在这件事情上是清白的,经得起调查,杀亲王侧妃,何等大罪?就连我死去的母妃,都将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死的时候,是背负那样不一堪的罪名,是百姓最为深恶痛绝的,如果搭上一个清白的侧妃,而这个侧妃的娘家,笼络了北唐学子,这些人口诛笔伐之下,大舅舅会获罪问斩,袁家也会迅速衰败。”

    落蛮道:“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吗?袁家的人不至于这么糊涂吧?不知道你是好意?”

    宇文啸苦笑,“若当日劝他们的是今日的我,他们会认为我是为袁家着想,但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孩子,在他们看来孩子懂得什么局势?不过是循心而行,阻止他们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报仇,他们必定生气。”

    落蛮想想,这话大概也是有道理的,但是这些年,袁家的人就不曾深思过吗?

    宇文啸看出来落蛮的疑惑,苦笑道:“你如果认识一个袁家的人,你会发现袁家的人有一个特点,说好听点,是恩怨分明,说得难听点,是轴,他们治家用的是军纪,在对我和对肃王府的态度上,严厉执行贯彻始终,但也就是这种治家风格,这些年裕亲王明着暗着去拉拢,甚至叫了不少人游说,威胁,利诱,打击,什么手段都用光了,但他们就是无动于衷,坚壁清野,立场坚定地忠于江山社稷和圣上。”

    这样的家族,叫人很生气,但也恨不起来。

    “算了,不说他们家了,反正以后也不往来,就当是陌生人罢了。”落蛮对这家人很烦。

    对府中发生的这些事情,落蛮也不想告诉他,免得他烦心,且他上班之后,难得和他好好说说话,不想纠缠于府中那些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宇文啸已经上班去了,落蛮披衣而起,站在阳台上伸展了一下懒腰,觉得浑身酸痛,雪狼体贴地撑起来用前爪挠着她的腰间。

    她被雪狼弄得格格大笑,“痒,停下来!”

    一转身,抱着雪狼,便要打屁股,空中却又传来了宇文筠的凄厉的哭声,歇息了一宿,她养足了精神,这哭声中气十足又说不出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