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整理得纤尘不染,平时苏逸随手放置玩具的地方被盛放着白玫瑰的琉璃花瓶替代,柜面雪白一尘不染。

    织素纹花地毯上放着两双全新的居家鞋,一进门,家里的阿姨忙问他俩要不要换鞋。

    苏家是比较老式的做派,按的外公的生活习惯,屋里等同于以前的宅子,清洁阿姨打扫得勤快,寻常人进不来,一般进门也不用特意换鞋,不像顾家,是一个对外封闭的家,家里和家外两个世界,进出换鞋是礼节。

    这显然是对他俩的特别照顾,苏余对着阿姨摇头:“不用。”

    目光看向顾晏寒,看他模样,对这个决断没什么意见。

    屋内的人格外多,上次没来得及到场的舅舅和舅母也在列,苏家排得上号的亲戚都来了。

    司机在后面提着礼品紧跟过来,在门外将东西交给了阿姨。

    母亲和埃文也跟着进了屋内,全家就这样到齐了。

    表弟坐在果盘旁边吃水果,看家他进屋了,嘴里的火龙果还没咽下去,瞠着双眼看着他,活像见鬼一样,来自顾晏寒的震慑感,更加让人感觉恐怖。

    舅母站起来,和顾晏寒问候见面牵着苏余的手坐下,都是少有的紧张,看起来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里,大家都畏惧顾晏寒,说话不敢僭越,显然是他凶名在外的功劳。

    顾晏寒淡然处之,还在牵着他的手,手掌宽阔,沁过来的温度特别温暖。

    苏余察觉到外公在看自己,那双矍铄的双眼从他俩的衣着看到他俩牵着的手上,端着茶杯的手终于放下,做了一个待客的手势。

    坐在一旁的舅舅便倾身倒茶,外公是个很老派的人,舅舅从小耳濡目染,茶艺上面也不遑多让,洗杯,泡茶,注水,晃碗,倒去第一遍茶水,再次洗杯,分茶,每个动作不急不缓,沉着古朴。

    接过茶杯,苏余手指轻叩桌面,听见同样的响声重复了了一次,叠在他的叩声里,顾晏寒的手也在轻叩桌面,同步且默契。

    这是表示感谢的意思,茶道中的叩手礼,虽然是礼节中的一部分,但这样一杯来自长辈的茶,苏余也叩得真心好几分。

    舅舅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一个儒商,外公年轻的时候书读得不多,继承家业靠的是横冲直撞的霸道,看着身边的同学留学经商,风流才子,大概也意识到了差了点知识还是不行,后来便下大力气培养舅舅和母亲。

    舅舅很奉行仁德那一套,对他这个父母都不太在意的侄儿,格外宽厚疼爱。

    苏余喝了茶,坐在顾晏寒身旁心情沉浮,听着家常寒暄,感慨,夸奖,从家里新聘的厨子最拿手的菜,到最近市场风波引起的股价波动。

    引这话头的是埃文,苏兴德瞧他一眼:“小余,和小苍去看看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