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天子流血,自然也要有人流血。

    长安城的街道,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兵卒占满了。每一条坊道,都布满了铁甲,空气之中,弥散着一股肃杀。

    这样的气氛,唤醒了长安城百姓同样的一段记忆。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清冷的夜晚,这座城里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无数兵卒占满街道,像石刻的雕像一样伫立。他们凝望着朱雀大街的尽头,等待着大唐帝国下一任王者的诞生。

    现在的皇帝,就是当年的胜者。

    可是这次是为什么呢?当今圣上春秋鼎盛,坐拥百万雄兵,四边无人敢犯,又是何人如此大胆,敢于挑衅皇权?

    百姓们心中好奇,却没有多少惧怕。

    百姓么,谁当皇帝,他们都是百姓。没有一个皇帝会跟百姓计较,别说是换了个皇帝,就算是换了个朝代又如何?这天下泱泱,今儿姓嬴,明儿姓刘,后天姓李,对于一个百姓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百姓,就像是戏台下的看客。看着台上的人,唱念做打,比比划划。铁打的戏台,流水的戏子,看客还是看客,没人会真个放在心上。

    但有些人,他们无法置身事外。因为这些人不是百姓,谁当皇帝,对他们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

    程咬金吃饱喝足,正要安寝,但右眼皮一直跳,搅闹得他睡不着觉。坐起来,皎洁的月光映入室内,照的一片通明。他的两把板斧,挂在墙壁的架子上,在月光的映衬下,除了斧刃,其余的部位像是落了一层灰。

    程咬金披上衣服,把斧子从架子上拿下来,轻轻擦拭了一下。若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把斧子已经有五年没有饮血了。上一次死在斧下之人,是李元吉手下的一名校尉,在那个血色的夜晚,他为了解救困在重围之中的李世民,把那人劈成了两段。

    “老伙计,我知你心意,可是……我已老了,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你征战沙场”

    程咬金喃喃自语,话音未落,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程咬金横眉竖目,拎着斧子来到院中,喝道:“出了什么事,人呢?来人!”

    管家匆匆跑进来,高喊道:“公爷,陛下有旨到!”

    入夜来旨,程咬金心知必不是小事,立刻道:“速请!”

    韦福来到院中,来不及施礼,道:“禀宿国公,陛下城外山谷遇刺负伤,传旨国公领兵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