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起身,洒然一笑,道:“陛下,请保重!”

    说完,又向唐俭一拜,道:“还请继父记得初见之约。”

    留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牧便跟着高公公走了。李世民怔怔地看着李牧的背影,心中且喜且怒,李牧今日所言,如何不是他心中所想?只是这孩子到底还是年轻了啊,这种事情,岂能摆在台面上说啊!

    “陛下,逐鹿侯所指责,老臣无言以对,请陛下治罪。”

    魏征跪了下来,以头杵地,看似在认错,实际上是反将一军。今日李牧已经把他驳斥的一文不值,若他与李牧之间没有一个了断,日后在朝堂之上,他将再无立锥之地。而山东士族也不会支持一个废物,因此他把心一横,直接跪在了地上,逼迫李世民在他和李牧之间做出选择。

    李世民看着魏征,俩人打交道到今日,从来没有过像今日这样讨厌这张脸,就算当年魏征撺掇李建成杀他,李世民都没有如此生气。但是今时今日,这份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李世民从案后跨出,一脚踹在魏征的肩头,痛骂道:“老匹夫,你当真以为朕需要李牧说出才认清你的嘴脸么?朕心知肚明!只是朕不愿与你计较而已!不要以为有山东士族撑腰朕就拿你没办法,朕……”

    李世民还要再说,长孙无忌扑了过来,跪在李世民脚边,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袍,高声道:“陛下!!”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了,都跪了下来:“陛下!!且息怒!”

    听到这些呼喊,李世民忽然清醒了过来,苦笑了一声。此时此刻,他心中酸楚已极。他是帝王,而且是想当明君的帝王,明君做事,不可不考虑后果,有些话李牧可以说,但他却不能说。

    “朕不如李牧也……”

    李世民叹了一声,扯开长孙无忌的手,慢慢地弯下了腰,将魏征扶了起来。然后他转身,又回到了桌案后。

    “朕今日乏了,就到这里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众人行礼,依次退出,魏征也没有纠缠,刚刚李世民的一脚,已经让他认清了现实。

    李世民看着李牧留下的两道奏疏发怔,正要拿起来看看,突然高公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匆忙之间,脚踩到了袍子下摆,摔了个大马趴,滑到了李世民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高公公爬起来,来不及施礼,急声道:“陛下,刚出了宫门,逐鹿侯就纵马狂奔,老奴带的人都是步行,追赶不上……老奴担心,要、要出事……”

    “什么?!”

    李世民脑海中忽然晃过李牧临走之时说的那句‘保重’,心中顿觉不妙,急忙问道:“那个赵元朗现在押在何处?”

    高公公楞了一下,答道:“已按照陛下的意思,送去了大理寺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