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接过酒一饮而尽。

    宝鸾晃晃他胳膊,目光点了点那几个被李世吓坏的小娘子:“二兄,她们皆是我的友人,你将她们吓哭,以后谁还来找我玩?”

    李世一顿,被宝鸾乌灵灵的水眸期盼,面上躁红,高壮的身躯弯下,取过案上一壶酒,形容拘谨,敷衍地向小娘子们敬酒,以作赔罪。

    干戈化玉帛,宴上再次热闹起来。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李世拉着宝鸾去廊下说话时,众人自觉让开,没人再扫兴跟上去。

    兄妹俩悠悠走过雕花栏杆,悠扬的琴乐声越离越远,一座小巧精致的木桥架在庭院中央,桥下湖水结冰,三两株红梅料峭墙头。宝鸾歪头朝红梅的方向望一眼,李世解下大氅,双脚一点纵身跃出栏杆,折下两支梅返回,递给宝鸾。

    “小善,打了你的客人,是我不对,你莫要生我气。”

    宝鸾怀中抱红梅,笑声清亮柔婉:“二兄,你真好,我不生你气,以后我再也不生你气。”

    李世高兴,转身又要飞出去折梅花,早知道一株梅这么好使,他就该将整棵树都抱来。

    宝鸾拦住他:“二兄,折一枝梅是雅兴,折一树梅是败兴,我们坐下赏梅慢慢说话。”

    李世眼睛亮晶晶,道:“小善,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宝鸾问:“哪里不一样?”

    李世笑:“更美丽更温柔,更讨人喜欢啦!”

    宝鸾双颊刷红,掐他手臂:“二兄。”

    李世哈哈大笑。

    他笑声如雷,听在宝鸾耳里,别有一番滋味。她眼角慢慢润红,想到这几天颠覆她人生的事,鼻头越发酸涩。

    李世察觉她的异样,以为自己笑起来太粗犷,吓到了她,连忙敛笑,压低嗓门,哄道:“小善,莫哭,二兄不笑了。”

    宝鸾靠在李世肩头,黑眸水光潋滟:“二兄,你真好,你们都这么好,你们待我的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我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报恩呢?”

    她曾以为自己一夜之间失去亲人友人,她不怕自力更生贫苦清寒,她只怕再无人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