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十月初五。

    锦朝吩咐采芙寅正就叫她起床,采芙就不敢睡得太死。抱了一床被子在槅扇外打盹,一段时间就睁眼看一次更漏,到了时间就赶紧进来叫她。

    槅扇外面天色漆黑,但是小厨房已经开始烧热水了。不时有婆子细声的说话。

    锦朝连眼睛都睁不开,正准备起身,却被陈三爷抱了满怀。

    他人很警觉,也没太睡醒,头靠着锦朝的颈侧低声问她:“这么早,你做什么去?”

    锦朝想把他的胳膊拿开:“妾身要去厨房看着,现在该起身了。您再多睡一会儿……”陈三爷不必起得太早。等到辰正才起也不迟,到时候外院里宾客陆续过来,很多位高权重的要陈三爷亲自招待。

    陈三爷皱了皱眉,问采芙:“什么时辰了?”

    采芙回到:“寅正了。”

    锦朝推了推他的胳膊:“您让我起来,不然二嫂该到了。”

    陈三爷才放开她,自己也坐起来。锦朝看着他:“您起来做什么?”

    “反正还有一个时辰我也要起来了,不如陪你起来。”既然她要忙,陈三爷也不用她伺候穿衣,自己拿了衣架上的直裰穿好。等一会儿还要回来换正二品的官服迎客。

    丫头端着东西次第进来了,捧了几件红色的褙子,锦朝在水红和绛红之间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年纪小,穿水红未免显得太年轻了。选了绛红的褙子,梳发髻的时候吩咐丫头梳了牡丹髻,牡丹髻繁复,她一贯不喜欢,今天也是必要的。戴的头面也是金累丝嵌碧玺石簪子、金鬓花。等打扮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看上去像是大了几岁,很满意。

    陈三爷从净房出来,锦朝侧头问他:“您觉得如何,看上去威严吗?”

    陈三爷摇头,笑而不语。

    他走到锦朝身边,丫头自然退到一边,他拿了她的一盒口脂,斜坐在妆台上。“抬头。”他低声说,锦朝抬头看他,细笔蘸了口脂,在她唇上轻轻涂了几笔。

    他选的口脂是蔷薇花汁做的,颜色并不明艳,但却很十分好看。

    陈三爷放下口脂说:“我陪你过去吧。”她以前没管过这些,他怕她没经验。

    锦朝摇头:“您可不能去,君子远庖厨。”她怎么可能让陈三爷跟她一起过去。

    陈三爷笑笑:“我哪里是君子……”想到跟着她过去,她也确实不方便。陈三爷也没有坚持,换了个方式,“那你把孙妈妈带着吧。”说着叫了孙妈妈进来,吩咐她:“夫人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太劳累了,你要好好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