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任务荒诞无稽又匪夷所思,先不论,让他们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去找活体会有什么危害,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苛刻的军校竟然只给了他们一支枪,明摆着让他们徒手挖地,令人不禁怀疑是在故意刁难他们。

    而问题不等找到活体就已经出现了。

    悬川无故跪倒在地,他双手捂住脸,览星阻止不及,他负伤的十指已经深深扣入皮肉,仿佛要把脸上那层皮扒下来才肯甘心。

    面前的悬川陌生地沉浸在哀痛中,像是被密封的口袋扎紧,隔绝外界与自己的交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全部的呼吸都裹入了无尽绝望。

    览星无措地掰着他的手,拼尽全身力气才把他控制住,他伏在悬川的上方,慌乱地想,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方才不是已经平静下来了吗。

    他们两分明靠得如此近,中间的距离近到能感知呼吸,如要缩短,也是易如反掌,可览星却明显地察觉出,他们无法再进一步了。

    这种感觉毫无根据却浑然天成,就像是生来就知道自己需要食物、氧气一样,他一直知道,只是在他醒悟之前,被内外城的身份包装掩护,误他当做因为身份阶级而形成的梳理。

    其实不是。

    冥冥之中的一些能力,或者说是命运,给了他们一点细微的启发,可那一点着实太少,构不成恍然大悟的前提条件,他们望风捕影,被捉弄,但一味如此又着实单调,觉得他们实在是可怜,便施舍了更多,可是,他们还是没能及时察觉。

    有时候,晚了一步,便是怎么也追不上了。

    悬川疼痛难耐,他无法自主调动自己的言行举止。

    自己不过是想早早提前完成任务,早点离开,他在洞穴多待上一秒中,都会令他心底的情绪压抑得沉重一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挺直的脊梁上有一个不断增重的巨型石头压着他,那石头有着无害圆滚的身材,细看,却有无数个突起的刺,他被某种天生就应该背负的责任限制,举着它、背着它,他浑身绞痛,七窍麻木。

    这阵痛无由来,他起初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览星拍他的时候,他瞬间转好,可是就在刚刚,怪诞的痛感,再度卷土重来。

    他的五官……不,他的全身感官都企图逃脱,四肢百骸这样的器官变得沉重麻木,两边角力,一个要走一个极力挽留,他因此而痛苦。

    “悬川哥,你到底怎么了?”览星无比担忧地靠近悬川,他第一次见到悬川如此失去理智。

    没有缘由,览星想不出原因,他们进来不久,没有遇见任何奇异现象,虫都没遇到一只,除了一些躲在灌木丛里的小动物发出的声响,览星想破脑袋也无法寻求原因。

    谁在说话?悬川茫然若迷地想了一下,啊,是他的搭档,那个洞穴虚拟人,对,他叫览星,他们,好像是朋友。

    不是啊,虚拟人哪能跟真人类做朋友?